天域山，界外封印处。

一枚黑色的符文飘到了这里。

然后融入了这血色的裂痕中，一闪即逝。

天域山顶。

清晨时分。

天光微亮，薄薄的晨雾氤氲在山间，在悬崖两侧是厚重的云海，仿佛将这里衬成了天上人间。

“吱呀。”

木门打开，佘言言从房中走出，背上背着一个小药兜，顺着青石阶梯朝着仙草田走去。

道路旁的山花，在清晨的微风中散发着淡香，绿叶上的露珠，滋润着这渐浓的绿。

“沙沙…”

佘言言走在青石阶梯上，脚底下多了许多绿色的落叶。

“都是昨夜的妖风吹落的吗？”

佘言言一边走着，一边想着。

很快，她就来到了仙草田，随后开始熟练地采摘起了仙草。

不大一会，脸上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我太笨了，如果我天资聪颖一些，采药也不会如此费劲了吧？”

采完仙药以后，佘言言抹去脸上的汗珠，在心里想着。

她抬头看向天际，太阳在云间旖旎，泛着一丝霞光，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是一个好天气。

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些，步伐也轻快了不少。

回到木屋以后，她便在院子里开始熬药。

闲暇之余，她抬头看向天空，原本在云间旖旎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天空灰沉沉的，让她的心情也跟着蒙上了一抹阴霾。

“下雪了？”

不多时，随着点点雪花从空中飘落，佘言言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下雪并不是什么好事。

意味着封印又开始松动了。

“雪快停吧。”

佘言言双手合十开始祷告。

但，上天似乎听不到她的祷告。

雪越下越大，越下越急，从开始的雪粒变成了鹅毛一样的大雪，犹如无数雪白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将整个世界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好大的雪。”

佘言言脸上有着浓浓的不安。

天域山顶，已经许多年没下过这样的大雪了。

“爷爷…”

佘言言站了起来，她转身看向木门，脸上有着犹豫之色。

爷爷告诉过她，如果下雪了，无论是否到晌午都需要将他叫醒。

可她有些害怕。

害怕那域外邪族又搞出什么动静。

爷爷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在佘言言犹豫不定之时。

木门突然被打开了。

“咳咳…”

佘太凌咳嗽着，脸色有些苍白，在看到佘言言以后，脸上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丫头，下雪了。”

“爷爷，你怎么醒了？”

佘言言有些慌张，急忙说道：“您还穿这么单薄，快披上厚衣服。”

说着，她一溜烟地跑进屋内，给佘太凌取来了貂绒。

而佘太凌则拿了根凳子坐在屋檐下，看着漫天的大雪。

“丫头，好多年没有下过这样的大雪了。”

佘太凌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我们来堆雪人吧？”

“爷爷…您是不是又要出门了？”

佘言言眼眶红了。

“傻丫头，咳咳…”

佘太凌又咳嗽了几声，随后站了起来，原本有些佝偻的身躯挺得笔直。

他一步步走到了佘言言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爷爷不会有事的，所以你不要难过。”

“爷爷…”

佘言言一把抱住了佘太凌，头深深埋在他的胸膛前：“你不要去好不好？”

“傻丫头，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玩雪了？”

佘太凌没有回答，而是轻声笑着：“你这丫头，捏的雪球又大又实，打雪仗爷爷每次都输给你…”

“爷爷…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佘言言声音有些哽咽：“我不喜欢玩雪，一点也不喜欢。”

佘太凌的目光有些悠远。

他看到了往昔。

院子里佘言言脸上带着天真烂漫的笑容，与他一起打着雪仗。

这丫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雪的呢？

佘太凌记得有一次下雪以后，自己回来昏迷了好几周，至那以后佘言言便说自己不喜欢玩雪了，希望天域山永远都不要下雪。

但天域山怎么会不下雪呢？

“傻丫头，我们再打一次雪仗吧？”

佘太凌柔声说道。

“爷爷，我不喜欢玩雪，一点也不喜欢…”

佘言言还是喃喃说着。

“可爷爷喜欢啊。”

佘太凌柔声笑着：“你再陪爷爷玩一次好不好?”

佘言言松开了手，抬起头怔怔看着佘太凌，她鼻子抽了抽，眼眶微红：“爷爷，你是不是不要言言了？”

“傻丫头，你说什么傻话呢？”

佘太凌眼睛一瞪，板着脸说道。

不过很快，他板着的脸就柔和了下来：“丫头，爷爷不会不要你的。”

“一定要去吗？”

佘言言又问道。

“嗯。”

佘太凌没有丝毫犹豫。

“那你答应我，不能再用剑了，不然我就再不理你了！一辈子也不理你了！”

佘言言红着眼眶说道。

“那下辈子呢？”

佘太凌笑着问道。

“不许嬉皮笑脸的。”

佘言言眼中流露一抹黯然：“爷爷，你答应我，一定要回来，等你回来，我就陪你打雪仗，好不好？”

“好。”

佘太凌重重点头，笑道：“我答应你。”

“你先把药喝了。”

佘言言抹了一把眼角，然后将刚熬好的药盛了一碗给佘太凌：“今天的药有些苦。”

佘太凌一饮而尽，脸上涌现出一抹红润之色：“不苦，一点也不苦，我感觉现在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注意安全。”

佘言言叮嘱道：“一定要注意安全，听到没有？”

“保证完成任务。”

佘太凌哈哈笑道。

他披着貂绒，走到了院子里，漫天的雪花落在身上，犹如精灵在跳舞。

佘太凌大声说道：“傻丫头，来跟爷爷打一场雪仗吧？”

佘言言犹豫了一下，走到了院中，从地上拾起积雪，捏了半个雪球。

“哈！”

佘言言将半个雪球丢了过去，正好落在了佘太凌的貂绒上，她哼了一声说道：“半个！我就跟你打半个雪仗，另外一半，等你回来以后再打。”

佘太凌一愣，随即哈哈笑着：“好好好，爷爷可记住了，丫头你欠我半个雪仗。”

说罢。

佘太凌头也不回地朝着屋后走去。

佘言言目送着佘太凌的身影消失在大雪中。

她眼眶红红的，嘴里喃喃说着：“明明是你还欠我半个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