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星河，足以给予唤醒人的微光。

秦江缓缓睁开双眼，眸光落在脚下的虚空和那遥望的星河上。

换做正常人，肯定会慌乱的摔倒在地，但秦江却不会。

因为这里是源空间内部。

现在应该是与灾厄巨兽交战的刚开始的时刻。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不经意间，面前，似乎多出了一道人影。

秦江抬头去看，那个人同样抬头。

或者说，那个人望着他。

即便那人影遮蔽在某种能够吸附光线的角落里，他依旧能感觉出来。

那是他，却不是他。

“你是谁？为什么把我拉进源空间？为什么控制我的身体？”

秦江凝望着他，一边提问，下意识想唤出系统。

但诡异的是。

他唤出的系统界面，竟然出现在了那人的面前。

“你不该......过度依赖源。”

那人连声音都与他相差无几，但更加低沉。

那是一种压抑着的愤怒。

那种沉寂的愤怒，同样带给人厌恶的感觉。

“那是我的力量，我为什么不能依赖？”秦江眉头一挑，有些莫名其妙看向他。

倒不是他不担心外面的情况，而是他发现。

源空间中此时完全是静止的。

就像是使用时空掌控天赋时的效果。

更让他好奇的是，这个人影，想告诉他什么。

“不......”

“源不是你的力量，这力量希望你依赖他，但是你不能。”

那人影似乎有些暴躁，或者说恨铁不成钢。

“你会明白的，你会明白的，这一切，都是骗人的。”

人影在那里发狂似的喃喃着什么。

“你是真正的秦江？”秦江盯了盯他，淡淡道。

他并不是这个位面的人，只是穿越到了这里，甚至还在这里带着所谓的系统重生了一次。

所以他夹杂着几分希冀，面前这人影知道这是为什么。

那人影微微一颤，抬头看向他。

“现在你是。”

“你眼中的我，只是仅仅存在于这克罗米空间，为你引导的人。”

“克罗米空间？”秦江愣了一下，那似乎是跟萧铭那架初代机甲有关的东西。

“没错，这是我友人最伟大的创作，克罗米聚合公式。”

“当然，这个是后话了。”

人影缓缓走出那片阴霾，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哪怕是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看到真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时，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我的力量不多了。”

“但我会尽量救你，救你想救的所有人。”

人影说着一些让人摸不清缘由的话，伴随着强烈的精神波动和意志水平的升降。

“你在胆怯什么？”

秦江望着那副沧桑面孔的他，星眸一眯。

“源机甲的功能和我现在的实力，足以应付目前的状况。”

意识缓缓回归，他在抗拒这个世界，因为他不能被这个秦江所影响。

“胆怯的是你，为什么你阻止我？”

人影望着他，沉静如水的眸子似乎能看穿一切。

“源机甲的先知功能，以你的能力，能预测到两分钟，最多三分钟内发生的所有事吧。”

“如果你的选择持续了一个小时呢？”

秦江微微一愣。

周围的环境突然扭曲，他似乎回到了现实。

但那一个个虚幻的路径和折叠的画面却告知他，现在处于源机甲的先知功能中。

时间过得很快，也过的很慢。

他静静的望着面前，倒下一架架机甲，巨兽撕碎了那些人的身体。

望着那几道更为强大身影，陨落在半空中。

望着那他日思夜想的身影，挡在他身前。

凄凉的微笑像是触动禁忌。

血红的光柱升天而起，无数链状基因链朝着四周发散。

源机甲完全化作了另一幅景象，凶厉，惊悚，让人无法直视。

他似乎有些理解慕柒看待这一幕时的心情。

那种忍不住想拥抱自己的爱的人，却忍受尖刺的

秦江抹了下脸颊，不知不觉中，泪水已是留下。

那感觉，就如同亲身经历般无助，无能为力。

“你懂了吗，这是无可避免的。”人影侧过身。

他的身后缓缓亮起，一道道空间中，有着许多对他们这样的身影。

不过大多数，仅剩下人影自己。

“先知功能，并不是预测未来，而是根据你的能力，看见众多时间线上的自己。”

“他们是真的，也不是真的。”

“谁能渡过这一关，他们为谁服务。”

人影的话充满了赤裸裸的现实。

秦江似乎明白了那种无法控制自己，对即将发生的事产生恐惧，胆怯的感觉。

那是处于这个时间线，所有秦江的阈值体现。

危险的信号。

人因恐惧而退缩，也因恐惧，而无畏。

“那我，也不是真的？”秦江像所有人一样，都产生了怀疑。

人影摇了摇头，欣慰一笑。

“只有你不是，因为她，选择了你。”

“所以你要救她，选择你应该救的人。”

秦江星眸一沉，眉头紧皱。

这个她，大概率指的是慕柒。

“我的选择吗......”

人影似乎虚幻了几分，走进几步，直直的盯着他。

“这就是你的不同，她选择了你，所以你可以救她，可以选择救谁。”

“这都在你，也全都在你。”

人影再次虚幻了几分，脸庞上夹杂着几分歉意。

“这一切，如果你愿意的话，都会通过你的选择继续下去，无论是什么样结果。”

“如果你能成功的话，我或许还能在力量耗尽之前，最后见你几面。”

秦江望着他的脸，微微摇头，缓缓道。

“末世那几年，是我从未经历过的艰辛，也是我从未曾想象过。”

“我见过很多挚爱自身边离开，见过很多颠覆认知的人性。”

他轻叹一口气，星眸环顾四周鲜血死溅的战场。

“也曾迷茫过，为什么要与巨兽战斗，为什么要为这个世界奋斗。”

“不过，这确实也成为了我人生中的一部分。”

“同时也让我拥有了，应该去守护的人。”

“这或许就是我存在的意义吧。”

人影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你的选择是......”

秦江嘴角勾起笑意，星眸中掠过一抹坚定。

同时，人影发现自己的身躯愈发虚幻，他不可思议的望着秦江。

“我会完成你的遗憾的。”

“因为，我是秦江。”

周围的空间在一刹那轰然碎裂，无数空间碎片掉落。

人影的神情自惊诧变为欣慰，释怀。

“来自和平位面的人类生命体，很抱歉让你卷进来，但这也证明我们之间，也有着几分那所谓的缘分。”

那虚幻的眸中充满了虔诚。

“秦江，我们会再见面的，在你对自己产生怀疑，无法继续选择的时候。”

“那么，请终止这一切吧。”

“拜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