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琳从监狱返回曦然住所，走在路上，总能看到有三五一群的百姓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梁琳刚开始也没有在意，这种事平日里很常见。但是她无意中听到了崔坡的名字，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议论的人群发现了她，都立刻散开，各自忙各自的了。

他们越是这样，梁琳越想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在不远处，还有七八个人在墙角嘀嘀咕咕。

梁琳快步走了过去，七八个人看到她，又立刻分散。

梁琳喝道：“站住！你们行为可疑，我看就是混进城的探子，都不要动！”

七八个人听到这话，撒腿就跑。

梁琳本来是吓唬他们，现在他们一跑，梁琳倒是认为他们就是探子。

真是探子的话，那追还是不追？她犹豫了一下，又想到和崔坡有关，还是追了上去。

一个瘦小的男人跑得最慢，被梁琳追着跑进了一个死胡同。

眼前无路，回身看到梁琳已经到了近前。男人跪下祈求道：“梁小姐，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探子，我就是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我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插嘴。”

“是不是探子不是你说了算。不过你要真不是探子，那你就该老老实实的，把听到的都讲出来。”

“我……我也没听全，我去的时候，他们都说了一半了，我也是听了个迷迷糊糊。”

“你听到了什么就讲什么，你如果隐瞒，那就是探子。拉回去砍头！”

“是。我说，我全说。他们讨论的内容大概是这次中毒事件。说是神族人故意的，说他们想杀光所有百姓，又不好自己动手，就借助外人动手。我就听到这些。”

“什么外人？”

“不知道，说是崔坡。可我觉得崔坡不可能这么做。我是认得崔坡的，他现在不知为什么投靠了百草城，但是他绝对不会对百姓下手，神族人也不会这么做。这都是谣言。我相信神族人会把白桦城治理得很好，也相信梁小姐您还会升官。”

“看你这样，也不像探子。这种谣言就是敌人散布的，不要相信。”

“我肯定不信，我再听到，我举报。”

梁琳走了，她准备抓一个知道更多细节的谣言传递者。

但是大街上讨论的人，她问了几个，都是一知半解，所说的意思也都一样。

知道投毒计划的只有她和曦然。曦然不可能说出来，那么就是敌人散布的，可能是陈良。也可能是其他城区的人。

梁琳赶回了曦然住处，曦然正在大厅和张嫣商议着什么，见到梁琳回来，两人停止了谈话。

张嫣退在一边，梁琳走上前，对曦然说道：“族长，我刚才在路上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言。”说着，眼角扫了一眼张嫣，意思是张嫣在，后面的话不好说。

曦然看懂了，说道：“梁琳，姜江怎么样了？”

梁琳道：“醒了，能说话了。我已经劝过他了，他要考虑考虑。”

曦然道：“张嫣刚才对我说，她有办法让姜江为我所用，你若是劝不了他，那就让张嫣去。”

梁琳答应道：“是。我给了他一天时间，明天就有结果了。”

“明天让张嫣去，你就不用去了。”曦然看向张嫣，说道：“明天你去。姜江如果想通了，就带他回来。如果没有想通，就看你的了。”

张嫣道：“我一定能让他归降。”

曦然点头，说道：“你刚才说查到了谁？”

张嫣道：“张义。那晚崔坡逃出城，张义也不在房间。据说，有人感觉那个黑影很像是张义。”

曦然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缓缓呼出一口气，问道：“很像？有多像？他为什么这么做？”

张嫣瞥了一眼梁琳，没有发现梁琳有异常表情，又对曦然说道：“张义是族长信任的人。我和他同一时间进入新兵营，在一起训练，对他也多少有些了解，但是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他变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他被什么人收买了。”

曦然看向梁琳，问道：“你觉得张义有问题吗？”

梁琳道：“我觉得张嫣有问题。她之前和张义有过节，可能想趁这个机会报复一下。”

曦然点头道：“我看也像。张义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了解。张嫣，你若是能找出证据，我才能相信你说的话。今天我也听到了一些传言，你想办法把源头找到，不要只想着以前的事。”

张嫣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查。”

梁琳等张嫣离开后，才说道：“族长原来已经听到了谣言，我也是刚刚在路上听到，特意来汇报的。”

“那你有什么看法？”

梁琳想了想，道：“我觉得很可能就是陈良暗中派人制造谣言。”

曦然摇头，道：“我倒是觉得另有其人。”

“福安城？”

“有可能。也有可能是你。”曦然望着梁琳吓得惨白的脸，“你很害怕是吗？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而且是你出卖了崔坡。你和崔坡之间的事，我多少也了解过了，我只是想不出你为什么出卖他。你真的大义灭亲？”

梁琳吓得手脚冰凉，战战兢兢说道：“族长，我和崔坡不是亲人，只不过是熟人。他可能是喜欢过我，可是后来就没了这层关系。我无家可归被族长收留，我是感激族长恩德，忠心为族长效力，绝不会做这种事。”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当然知道不是你，要不然你还能站在这？”

“是，多谢族长信任。”梁琳松了一口气。

“你也下去休息吧。顺便把张义叫进来。”

“是，我这就去。”

洛铭就在院子里的厨房忙着做午饭。

梁琳走了进来，说道：“张义，族长见你去。”然后小声说道：“张嫣说你就是黑衣人。”

洛铭暗暗吃惊，点点头，快步前往大厅。

梁琳想听他们说什么，但是又不敢偷听，那样肯定会被曦然觉察，她只好回到了自己房间。

洛铭来到大厅，看到曦然站在卧室门口，他说道：“族长，您找我？”

曦然道：“进来。”然后走进了卧室。

洛铭跟着进去，关上了门，“族长，您……要不等一下？饭菜马上就好，吃完了我们再做别的。”

曦然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让你来是做那种事？我现在真想杀了你！”

洛铭心中冰凉，说道：“族长，您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你自己说说，崔坡逃跑那晚，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监视崔坡父亲。”

“监视他父亲？”

“他母亲是梁琳害死的，我担心他父亲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我有空就去监视一会。”

“有人看到你就是黑衣人。”

“我怎么可能是黑衣人？听说黑衣人武功很高，还会暗器，我是什么能耐，您很清楚，我也不会暗器。能用石头子当暗器，说明那人比我功夫强多了。”

“我明知道你是白清水的人，明知道你不是真的张义，我还是把你留下了，甚至把我的身体都给了你，我只想你也用真心对我。你现在就算说是你，我难道会真的把你杀了？”

“真的不是我。陈良让崔坡投毒，不会只让他一个人来，肯定安排了人保护，黑衣人应该就是陈良的人。”

“现在外面到处传言，说我们神族人借别人之手残害百姓。说我们明知道有人投毒却放任投毒，还说我们故意放走崔坡，甚至传言陈良攻城都是假的，只是攻进来杀了一些百姓就退兵了。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制造的谣言？”

“陈良打了败仗，很可能是他要报复。以此动摇民心。”

“会不会是其他人呢？”

洛铭望着曦然看穿人心的双眼，他知道曦然想听什么，他说道：“还有福安城。这对于福安城来说是很好机会，如果他们真心同盟，那就不会是他们。”

“那你觉得王城主会真心同盟吗？”

“不会。”

“很好。如果不出所料，用不了几天，王城主的部队就会出现在城外。到时候你带兵出战怎么样？”

“我听族长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