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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延时

作者:白米百米 | 分类:仙侠 | 字数:135.4万

第274章 齐鹏举

书名:更延时 作者:白米百米 字数:3755 更新时间:2024-11-16 16:33:18

张柘走了一段时间后,电脑屏幕的摄影机闪了一下,就被切换到一片了,从镜头中探出一个男人。

“老葛?咋回事啊?”我认出来他。

老葛有些纳闷:“首领,你也在这?”

我笑着问:“不行吗?”

老葛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你可别冤枉好人啊。”

我和袁大周大笑起来:“哎呀,好了,好了,什么事啊?”

老葛说:“等一下啊,先让我把摄像头,放哪?有了,就放在那个石头上吧。”

老葛把摄像机放在一个石头上,随即往后面跑去,站在一个脏兮兮地男人旁边:“我,我捡到了一个人。”

我问:“捡?咋回事啊?”

老葛看着一旁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啃着猪肉的男人说:“你和大周等会,我把他带回去吧,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就行。”

“啊,倒也没问题,我俩就在这等你。”我说。

老葛挥挥手:“那我先挂了,等着啊,我这就开车回去。”

实际上没有半个小时,二十分钟,老葛就把男人带到我面前。

我看着这个男人体态猥琐自卑,这是刻在骨子里的,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腿都断了,还是用胶带粘上的。

我安抚他:“兄弟,兄弟,别怕,我们都是好人。”

袁大周递给他一杯热水:“是渴了吗?哥们,来,先喝点水,顺顺。”

男人身子抖着,也穿着不薄了,老葛还给他拿个棉袄披上了,他沉默了一下,随即突然开口,语气有些颤抖和怯懦:“啊,别打,别打我,别打我了,是,是,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给,我都给你们。”

他吓得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哀求着。

袁大周皱了眉:“这个人精神状态很差啊,都快崩溃了,是发生了啥事,让他精神几乎错乱。”

老葛也有些无奈:“之前发现他的时候,问他啥,他也不说话啊,一看抬手啥的,就吓的不会动,这,往营地,不是捣乱吗?我就想,你们是聪明人,看看有没有啥办法,出门在外,能扶持就扶持扶持。”

我举起手,摊开手掌,这是确保我身上没有什么东西,也是为了降低他心中的警惕:“兄弟,你瞧着了,我们手里也没东西,有什么事吗?能跟我们讲讲吗?一直憋在心里,也挺不舒服的。”

男人还是很害怕,缓缓松开抱头的双手,许些迟疑,缓缓扭过头看向我:“真的?你不能打我,我,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觉几分好笑:“我好端端的,打你干什么?坐吧,一直蹲着怪累的。”

男人看着自己的裤子,拉着自己的裤管,畏畏缩缩地靠在墙角:“不,不,我,脏。”

老葛坐在我旁边和蔼地说:“我们这,最不缺脏汉子了,坐吧。”

男人还是有些不敢,看着椅子,又有些向往,试探地往椅子方向迈两步。

我伸出手轻嘘,阻止了想要说话的大周,我轻声细语道:“大周,别催他,我们还不知道咋回事,现在是他主动要克服自己的恐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大周点头,男人蹑手蹑脚地来到椅子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其过程,还一直看着我们三个人的脸色,如果稍微一点不悦或者什么,他估计会重新回到角落里。

我双手放在桌子上,我试探地问他:“你好,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年龄,还有籍贯吗?”

男人手揣在一块,耸肩缩脖:“我,我叫齐鹏举,39岁,山西长治人。”

我抱拳说:“哥,我应该是叫你一声哥,我31岁,齐鹏举,岳鹏举,好名字啊。”

齐鹏举点点头,略带生硬地回谢:“谢,谢谢你,其他人也是这么说的,我的父亲是岳飞传的死迷,就给我起了个这个名字。”

我问:“齐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按理说,你们那,应该没太严重啊,你怎么会这样?”

齐鹏举试探地问了我:“你们三个真的要听吗?”

我笑着说:“当然,如果不听,也不会问你了。”

齐鹏举又问:“有点长,别嫌我啰嗦。”

老葛本来就是跟老何一样,性子烈,不喜欢墨迹,我察觉到了,拍了拍他的腿,他也没发作。

我给予他自信:“说说吧,你说的时候,我们不插嘴,你说完了,我们再说话。”

齐鹏举开口缓缓讲来:“我的家乡,是四五线城市外的一个小镇的边缘,地方偏,原本经济不好,再加上进化者,对于村子的情况,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我是,23,24岁,当了村长,我想,我爸给我起了个这个名字,就要对得起这,因为我是唯一一个,村里出了个大学生,还愿意回村里的人,原本村里的人就没多大意见。”

“那些老一辈的,送点礼,请客吃顿饭,我也被顺利投票当了村长,我觉得,我很尽力了,现在形势不大好,收成,工作都难找,村里多了很多难民。”

“我想,要让我真的当没看见,村里人的闲话,我不觉得啥,就是我的良心过意不去,我就用村长的职位,包了一片地,自掏腰包,给他们盖起了房子。”

“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我觉得,要是就这么着,干到头,就行了,我怕他们饿着,我怕他们冷着,我怕他们没钱。”

“我觉得,我每年包地挣的钱,在学校当校长挣的工资,够我花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我每个星期,都会拿钱给他们买面粉,大米,油啊啥的,怕他们没一门手艺,或者什么,我就跑镇上请的面店师傅,小吃师傅,教他们手艺,镇上摆摊还得交摊费,我垫了,想,先挣钱吧他们,挣多了钱,够生活了,我心里的这块石头也能放下了。”

“是我25岁?还是27?太远了,我记不清了,有一次,我拉着面米来给他们送福利。”

“那女人,叫,江歆芯,指着米袋子说,这次,比以前要少的多了。”

“我也没办法,以前买的那个商家没货了,我每次买的都不少,商家进都难进,赶巧,那阵子,乱的很,真进不来啊,我只能去买其他家的,少也没少啥,少四斤,还是五斤。”

“我解释清楚后,她还是拉着我,闹着,非要再给他些,我真没钱了,我弟弟娶媳妇还是借我的钱,我跟她说,她一把扯开我的袖子。”

“指着我骂,小气还是什么?记不清了,我只是知道,我当时真的很生气,我对他们,比对我还好,这人怎么就不知足呢?”

“也是,头脑一热,骂了她两句,他儿子护在他妈前,捡起地上的石头,一下子砸在的脑袋上。”

“我气坏了,这小王八蛋,江余,我,在学校,大家都让着他,知道他家不容易,就他跟他妈,怎么?怎么?会这样?”

“我觉得老话说的太好了,狗咬吕洞宾 ,不识好人心。糊涂了,真的糊涂了,把江余给开除了。”

“真的,我没有一点对不起这家子人,缺吃了立马来送,缺穿了,就买衣服,我一个大男人,连媳妇都没有,你知道,我去内衣店,不知道该买啥,只能把b,c都买了几个款式,你说,我丢不丢人!”

“她儿子,在学校,老师基本上没骂过他,能开导的事,就就就开导,每年,还给他奖学金,小学哪有奖学金啊。”

“我对我亲爷爷,都没这批人好啊,当初也没人说我啥,相反,还都是鼓励我,别让外人欺负我,我知道,我不对,但是,听到大家这么袒护我,我心里真的很暖。”

“之后,江歆芯带着她儿子离开了,这期间,我用我老齐家的声誉担保,我没有一点针对,还是啥,心里不快,但是还是一视同仁,大家有啥,你就有啥?”

“江歆芯母子走了,说心里不痛快,但是真走了,我还是很怕,一个女人带着不大孩子,别真出啥事,我就找啊找,找啊找,就是找不到。”

“之后,时间一长,我也忘了这件事,直到两年前,一个小伙子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高材生,我真的很感动。”

“我看他的证件了,江余,这个名字,对我来说记忆太深刻了,我感动,这个小伙子,竟然不在乎旧怨,他竟然还愿意来这。”

“我也跟他道过歉了,我当初差点跪下磕头了,他拦着我,说,齐叔,别这样,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生在獠儿村,我长大了,回家乡做事,是本分。”

“我真是哭的稀里哗啦,下班拉着他,就去喝酒了,我藏的老窖,我开心啊,江余这孩子不计前嫌,那一刻,我真的,比我侄子出生还高兴。”

“慢慢的,也不知道咋了?出门,大家都对我指指点点,我不知道咋了,我,就觉得奇怪啊,再后来,上头的人把我的岗位给停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这十几年来,兢兢业业,没做过一件亏心事,为了大家,我尽心尽力,最难的时候,我一天,一碗清水面,没卤没菜,搓点盐,我饿啊,但我怕,我怕大家吃不饱,我没敢说,我连我爸妈也没敢说,咬咬牙,苦苦,也撑过去了。”

“后来,我知道了,江余,把我这些年做的违法的事,都上报了,还把当年的事都添油加醋地说出了。”

“一个村长啊,一个校长啊,不做些违法的事,我哪来那么多钱养他们啊,他们呢?不仅帮着江余签意愿书,当年的事,他们不知道吗?”

“到头来,我都不敢出门,出门就被打,在家睡觉,也要躺在桌子下,我怕睡觉的时候,一砖头扔进来,我就再也醒不了了。”

“可怜我爸我妈,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得跟我受苦,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为村子十几年,大家为什么都向着他,都愿意帮他,最后,一堆人站在他后面,把我们一家子撵出村子,为什么!为什么!”

说到最后,他拍桌而起,脖子青筋暴起,咆哮着吼了出来。

说完,他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苦笑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平淡开口道:“你错了,人的欲望,从来没有下限,你给了他们吃的,他们刚开始会对你感恩戴德,时间一久呢?什么给我吃的?这是理所应当的。”

“而旁人,不过是一点小恩小惠,或者单纯的人格魅力,他们就可以立马翻脸不认人。”

“人的欲望就像粪坑,你一直不抽,它会越攒越多,直到溢出。”

“结果就是,更臭了,也让人,哎,不说了,你应该都明白了。”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痛哭着:“是啊,是啊,这个道理,我要是早明白了,就不会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