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夏晚萤一直在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六闭口不提，不管夏晚萤怎么追问，他都摇头。

哪怕夏晚萤摆出相府大小姐架子，这次小六也不肯透露半点消息。

“夏姑娘，等到将军府再问无忌比较好，这种事小六没法做主。”

旁边的纪行开口帮忙解围。

虽然他也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有些事情问当事人比问下人好得多。

能知道的李无忌肯定会说，不能告知的就算小六现在说了，指不定还要受责罚。

夏晚萤闷闷不乐的说道：“他那个死木头，问了也白问。”

无论发生什么，李无忌都会轻描淡写的说没事；

就算天塌下来在他嘴里都听不出半分慌乱。

刚刚走的那么着急显然事情不小。

都没来得及借助红绳，多跟李无忌拉近拉近关系呢。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灯会期间还来破坏她和李无忌的相处时间！

纪行无奈的笑道：“毕竟他是镇武侯，事情多也正常。”

古时候官越大，屁事越多，一天到晚没点空闲时间。

李无忌这还算好的，起码没有什么站队宫斗选太子之类的事情，不然估计更忙。

江月突然开口询问：“纪老板，越有名的人事情越多嘛？”

“差不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那算了，本来我还羡慕他们可以免费吃饭。”

撇撇嘴，江月打消了当官考试的念头，这么对比起来还是待在店里轻松。

可以睡到自然醒，平时也没人会打扰，想吃就吃想玩就玩。

“世上哪有免费的东西吃，面子可比钱重要多了。”

闲聊着，几人很快回到将军府。

夏晚萤看到坐在门框上的李无忌，立刻跑上前去，“小将军，又发生什么事了？”

沉默了片刻，李无忌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一些琐事。”

“你说谎的时候能不能看着我的眼睛，都提醒多少次了还不长记性。”

夏晚萤拍拍屁股，坐在他的旁边。

就李无忌这样的人，有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嘴上说着没什么，偏偏说话时还要看向别处。

李无忌转头直视夏晚萤，“小事罢了，不值一提。”

“不说就不说，我还不乐意知道。”

“今夜雪大，夏姑娘早些回相府。”

“干嘛？”

夏晚萤神情不悦的盯着他，“之前还答应让我住在将军府，明天陪小江月堆雪人。”

“恐怕不行，我已经让人备马车，稍后就送纪老板二人回去。”

闻言，夏晚萤从门槛上起身，“你这个人怎么说话不算数！”

纪行捏了捏江月的手小声提醒一句。

江月立刻会意，走上前去劝说：“没关系，冬天还有很久呢，我们下次再一起堆雪人。”

本来在茶楼的时候说好今晚留在京城过夜，然后明天再玩一天。

但是纪老板说黑大个有事，她可以等下次再玩。

“不行！李无忌你是将军，凭什么言而无信。”

在这件事上，夏晚萤完全不让步，她眉头紧皱，直勾勾的盯着李无忌。

李无忌轻叹一口气，注视着地面没搭理夏晚萤。

“再玩一天好不好？”

夏晚萤语气软了许多，“都要过年了，好歹把年过完再走。”

身为相府大小姐，自然见过圣旨长什么样。

李无忌手里捏着的物件不用看她都知道写了什么。

每次都是这样，好不容易可以跟李无忌相处一会，马上就有这讨厌的东西出现。

无非就是边境出事，周边小国有异动。

这只是很小的事情，明明可以让其他人去，为什么每次都要找李无忌。

她知道很多兵官过年都能陪陪家人，凭什么将军就得时刻待命。

“下次，下次我带你去纪老板那过年。”

李无忌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露出笑脸，“我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带你去纪老板那里玩。”

“我是没长腿不会自己去吗？”

雪越下越大，两辆马车缓缓从远处街道驶来。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那匹叫做绝尘的白马。

“别让客人看笑话，堂堂相府大小姐赖在将军府门口闹脾气成何体统。”

李无忌起身往府内走去，“小六，送夏姑娘上马车。”

“夏姑娘，这边请。”

“我不走！”

夏晚萤今天说什么都要赖在这。

现在走了的话，下次见面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晚萤，听无忌的话。”

马车内传出一道沉稳男声。

原本还闹腾的夏晚萤听到这声音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回头。

最后她什么都没说，老老实实的走向马车。

踏上木梯时，她揉了揉眼睛，“骗子，连我爹爹都来了，还说是小事。”

今夜的将军府门口好不热闹。

接二连三有马车从城中驶来，停在将军府门口和小六说两句话又匆匆离去。

呼出一口白气，纪行又将其吹散，抬起头看着漫天飞雪。

他轻声对着身旁的小狐狸说道：“江小月，你也先上马车，外面雪太大了。”

“好。”

江月点点头，拍掉脑袋上的落雪，“要是冷的话纪老板也进来等黑大个。”

“我又不是笨蛋。”

雪夜，圣旨，百官来访。

好像什么都没说，好像什么都说了。

纪行环抱着双手靠在马车上，江月趴在窗口远远看着将军府。

很快，李无忌换完衣服出门。

银甲在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手中长枪寒光尽现。

纪行轻笑道：“这身行头很帅气，像大将军。”

“无忌招待不周，改日定会给纪先生，江姑娘赔罪。”

“事很大？”纪行伸手帮忙拍去银甲上的落雪。

“很大，已经派人召集兵马。”

“什么时候出发。”

“天亮之前。”

“走吧。”

纪行回身上马车，“刚好莫老头留下的桃花酿还剩一些，来得及。”

上次和小狐狸喝酒，没喝一半小狐狸就醉了。

最后半坛桃花酿刚好可以用来送行。

也算是和莫老头一起送无忌出征。

所以莫老头，莫问两个字到底是莫问前程；

还是——莫问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