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雪纷飞。

天元城的居民和有间小屋的两人一样，早早躲在温暖被窝缓和一天的疲惫。

除了路灯照明以外，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夏秋抖落棕色靴子上的积雪，坐在台阶上，身子倚靠着旁边的墙壁，正在喝酒暖身子。

以往不修边幅的样子已经消失，干净利落的寸头平添一份男人魅力。

喝了一大口酒水后，他长舒一口气。

后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慢慢接近，在身后不远处停下。

“夏秋学长...你还不休息吗？”

来者不停的搓着双臂取暖，哪怕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也无法抵御这刺骨寒冬。

“等等就回去了。”

夏秋没有回头，他知道来的人是谁。

自从回到镇灵师协会，第一个任务就是训练以及保证学生安全，接手的正是沈清梦所在班级。

这位在有间小屋见过几次的小姑娘天赋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自信。

沈清梦站在他的身后，双手放在嘴前呼气摩擦。

短暂的对话过后两人都没再开口。

一个时不时喝两口酒，一个傻站在后面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看到熟悉的瓶子，沈清梦才开口找话题。

“上次去那家店的时候，听到纪老板跟江月聊到你。”

她休息的时候偶尔会去小店买点饮料，倒是夏秋这段时间一直留在这里。

“他说了什么？”

想到纪行，夏秋难得露出笑容。

如果不是纪行那句话，自己依旧不会面对未来，可能现在还赖在那家店里喝酒。

“说那个酒...酒鬼是不是出去喝酒没带钱被人抓了，这么久不来...”

沈清梦本来想委婉一点，仔细想了想还是将原话说出。

毕竟纪老板跟夏秋学长的关系看着还不错。

“对了！”她鼓起勇气坐在夏秋旁边，“纪老板好像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我知道。”

“好吧...”沈清梦抱着膝盖把脸埋在双腿之间。

还以为夏秋不知道这件事，刚好可以趁机多说说话，没想到又一次陷入沉默。

她不知道要跟夏秋聊些什么才能不这么尴尬。

虽然夏秋是她的偶像，但平时交集仅限于偶尔指导两句。

突然很羡慕江月，要是跟江月一样会聊天就好了...

夏秋看着她不停抖动的双腿，提醒了一声：“外面挺冷的，早点回宿舍休息。”

学生们没有假期，冬季也要进行练习。

跟其他只知道提高训练量的镇灵师不同，夏秋会给学生们放假，今天刚好是休息时间。

“那你呢。”沈清梦问。

“我？”

夏秋没想到她会问自己，停顿了片刻，“很久没来这里了，再坐一会就回去。”

沈清梦抬起头看着前方白茫茫的雪地问道：“学长以前训练的时候辛不辛苦？”

“不辛苦，每天都很开心吧。”

他也记不清，甚至忘了以前训练是什么样，只是想到跟朋友们在一起，肯定是开心的。

“真的吗？”

沈清梦转过头看着夏秋的侧脸，“可是学长每天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很少能从你的脸上看到笑容。”

“哪有什么心事，我现在就在笑。”夏秋也看向她，露出一个微笑。

这一幕让沈清梦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没想到夏秋还有这样一面。

宿舍就在旁边，站在窗口看雪时总能看到楼下的身影。

起初只是好奇被写入教科书的天才平时会做什么，所以就站在窗口多看了会。

结果每次都是差不多的情景，喝酒，看着远处发呆。

有的时候身上积了一层雪也没反应，还有之前在店里遇到的时候也是，夏秋总是静静的坐在窗边角落。

渐渐地，沈清梦很想知道那个天才镇灵师消失的这几年经历了什么。

所以今天她才会鼓足勇气下楼。

四目相对，沈清梦转回脑袋不敢再看夏秋，过了会才弱弱开口：“学长笑起来挺好看的。”

夏秋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之前在纪行店里见到我的时候怎么不夸？”

“那时候不知道你就是夏秋，以为你是那种只知道喝酒的酒鬼...”

越说沈清梦的声音越小，“而且你那时候真的很邋遢，跟我想象中的夏秋完全不一样。”

恐怕那时候知道酒鬼就是夏秋，她也不敢去询问。

到现在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夏秋时的情景，浑身酒气，邋里邋遢哪有一点天才的样子。

“那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夏秋有些好奇。

“反正肯定不是酒鬼。”

“......”

因为之前见过几次的缘故，夏秋跟她聊了会天，两人渐渐熟络。

“还以为学长会很难相处，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沈清梦蹲在地上，双手烘烤着刚刚制作而成的火堆，时不时抬头看看旁边的夏秋。

她都做好了准备，原以为今天可能会被赶走，或者压根不搭理自己。

结果聊起来才发现夏秋话挺多的...

“有什么难相处的，我也是普通人。”

“哎...”沈清梦叹了口气，“亏我还做了那么久的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跟偶像见面的准备啊，学长是我的目标。”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她急忙起身解释：“我的意思是，学长是我的理想。”

说完，沈清梦低着脑袋，在寒冷的冬夜脸颊像是着火了一般。

现在她只想找块土把自己埋起来，什么目标理想，怎么嘴就不听使唤。

要说的明明就是想成为跟夏秋一样的镇灵师。

“你今晚跑下楼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夏秋一脸不解。

“不是的...我是想问问你有什么烦心事。”

夏秋摇着头往远处走去，边走边说：“被学妹喜欢也算是一种烦恼。”

其实没什么烦心事，坐在楼下只是无聊没事做，毕竟平时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睡觉。

走到一半，他停下脚步，“发什么呆，我逗你玩呢，快回去睡觉。”

沈清梦想表达的意思他也理解，只是单纯想逗逗这个学妹。

“啊？”沈清梦还没缓过神，呆愣的点了点头。

“看在你晚上陪我说了这么多话的份上，明天请你喝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