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被崔嬷嬷扶着，一步一步地走上大殿。

殿中众人除了那龙椅上高坐的启帝，其他人都站了起来。

王皇后看着龙椅上的启帝，和坐在他左右的四妃，心中又恨又气。

启帝身边都没有加她的位置，显然她们是没一个人想她今日出席中秋夜宴。

她从凤仪宫走到大船停靠的湖边时，船都已经走了，还停靠在了明月殿这边的岸边。

岸边就只剩下一艘小船，她堂堂皇后只得坐着小船渡了湖，因为小船划得慢，故而她才会在开宴之后才姗姗来迟。

王皇后被崔嬷嬷扶着走上了台阶。

走到了启帝面前，崔嬷嬷收回手。

王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屈膝向启帝行礼，“臣妾，拜见皇上。”

就这么一个万福礼，没了崔嬷嬷的支撑，她行得十分吃力，两条小腿一直在抖。

浓重香粉的味道和药的味道还有某种难闻的异味混合在一起，钻进启帝的鼻子里，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一时也没有立刻让皇后免礼。

皇后却撑不住了，身子往前倒，撞到了启帝面前的长桌。

“哐当……”一声，桌上的碗碟移了位，油汁汤水也洒了出来污了桌面，斟满酒的酒杯直接从桌上滚落，掉在了启帝的袍子上，酒水洒了他一身。

“皇后娘娘。”崔嬷嬷忙上前一步，扶住了皇后。

撞到了桌子的王皇后一时也有些惊慌，忙抬起头看启帝，便看到了启帝不悦和嫌弃的脸。

王皇后一怔，遍体生寒。

汤汁还在桌上流着，启帝直接站了起来，厉声道：“皇后既然还病着，就该在凤仪宫好生休养才是。还坐船吹风到明月殿来，这身体岂不是会更不好，你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是这么伺候皇后的？”

启帝严厉地看着崔嬷嬷质问道。

崔嬷嬷整个人都麻了，想要跪地认错求饶，但却怕松开皇后她便又会摔倒，只得躬着身颤声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还请皇上饶恕。”

四肢僵硬发寒的王皇后看着启帝道：“是臣妾自己要来的。”

启帝看都没看她，而是看着崔嬷嬷道：“你确实该死。你们这些狗奴才，明知道皇后病着身体不好，却不知规劝皇后，由着她胡来，丝毫不把皇后的身体当回事，失了本分。明日一早，凤仪宫的所有宫人，都去惩戒司领二十大板。”

启帝是真的生气了，皇后还在病中，他不能惩罚皇后，便罚她凤仪宫的人。

王皇后气得浑身发抖，眼眶发红，几乎要气出泪来。

当着这么多皇亲国戚，文武大臣，以及命妇贵女的面，皇上便如此下令惩罚她整个凤仪宫的人，这是在当众打她这个皇后的脸，把她的脸皮撕下来放在地上踩呀。

突然王皇后觉得喉咙处腥甜，但她还来不及多想，便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殿中的不少人，都看着上头的皇后和启帝窃窃私语。

“来人送皇后娘娘回去。”启帝一声令下，便有宫女得了淑妃的眼神示意，上前搀扶皇后。

皇后却死死地盯着启帝，站在原地不动。

启帝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冲下面的众人道：“朕脏了衣袍，先下去更衣了，诸位自便。”

说罢， 启帝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