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忙了一整天，晚上下班后，我躺在床上翻阅一本时尚杂志，这是我随手从钱菲儿办公桌抽题里拿的，因为钱菲儿的私人物品对我不设防，当然也包括她的红唇。

我手机来电铃声响起，是供应商黄老板来电，他在电话里说：小高，忙不忙啊。

我说：不忙，躺在床上看书打发时间。

黄老板说：小高，出来喝杯茶怎么样？

不好直接拒绝，我说：也行吧。

黄老板说：老地方，不见不散。

黄老板挂了电话，我猜测多半又是找我谈同样的话题，跟他合伙开厂做洗发水和沐浴露。

我准时赴约，黄老板提前就到了，入座后，黄老板递烟给我，他说：小高，最近你们厂里变化可大呀，大量招兵买马，看样子你们老板要大干一场了。

我说：各部门的人确实都有招聘，这是企业发展的必然。

黄老板一边沏茶一边说：企业向好的方向发展，这是每个老板的心愿。企业发展了，规模上去了，员工事情就会多一点。小高，你说呢？

我说：有道理，最近我又忙起来了，老板又要开发新产品。

黄老板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喊我喝茶。

我端起茶杯品茶，心里在想，做为一个老板，他不会闲到蛋疼找我一个员工去喝茶浪费时间，肯定想说点什么。

黄老板说：小高，你有技术，又会管理，还懂研发搞配方，你这是复合型人才啊，待遇不错吧？

我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工资也不多，只能解决温饱吧。

黄老板说：人往高处走嘛，另谋高就啰，像你这种情况，去别的厂家工资翻番，你信吗？

我笑笑，没吭声。

黄老板又说：小高，你想想，你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活，车间主管、工程师都是你，以你目前的薪水实际上只拿了工程师职位的工资，车间主管这份工作你是在免费帮老板干活。

不管黄老板说这番话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事实就是这样，我干了两个人的工作却拿了一个人的钱。

这种情况在私营小企业里是普遍现象，我的心态早已调整过来了。

我并没有被黄老板的话激怒，虽然内心有点委屈，但我表面还是装得很平静。

我喝了一口茶说道：先给自己充足电，车子才跑得远。黄总手下的员工肯定很幸福，他们找了个好老板。

黄老板突然谦虚起来，说道：我算不上是个好老板，小高你过奖了。

我说：看面相黄总慈眉善目，不会亏待员工的。

黄老板边沏茶边说：过得去就行，亏待了员工，他们自己会跑的，影响生产嘛。小高，你就没想过人往高处走？

我想，黄老板约我喝茶是有目的性，没有哪个老板闲的蛋疼跟别人闲扯。

我说：黄总，哪里有好资源，您牵个线搭个桥？

黄老板：小高，资源是不缺，就怕是八抬大轿你也不会去，对不对？

我说：黄总，其实我也是半罐水，别看晃得厉害，其实我肚子里就那么点东西。

黄老板又递烟给我，面带微笑，高深莫测，他说道：小高，我有个朋友也是做化妆品行业的，你们厂生产的沐浴露和洗发水他买回去研究过，他说还不错。你们厂原来的配方不怎么样，但你弄出来的配方效果很好，这说明一个问题，你是具备研发能力的，我那个朋友目前正在寻找一个会研发化妆品配方的工程师，如果你感兴趣，待遇比你现在的薪资要高出一倍。

我一听，内心有点震撼，谁不想自己的工资多一点？但有个问题我也没搞明白，之前要我与他合伙做沐浴露和洗发水，现在又想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逻辑上有点不对。作为一个老板，他不会没有逻辑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出于礼貌，别人不愿说的，我也不会去触碰别人的隐私。

我想了想说：黄总，您真的是个好老板，刚才我已经说了，处处都在为我着想，真的很感谢您。

黄老板递茶给我，一点老板架子也没有。他说：小高，虽然我是你老板的供应商，但实际上打交道的是我和你，每次我送货过来，都是你手下那个小妹在验收质量啊！

说完，黄老板把一个黑色塑料袋往我面前一推说道：小高，咱们认识了几年，我连饭都没请你吃过，惭愧呀，你拿条烟去抽，一点小心意。

我假装推辞一下就收下了，说道：黄总，那就谢谢了。

为了避嫌，黄老板说道：小高，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在老钱厂里干得不开心了，我帮你牵个线去我朋友那里干，我厂里有点事要先回去处理一下，下次有机会一起吃个饭，或者去沐足、洗桑拿都是可以的，开心就好。

黄老板起身往外走，我说：黄总，慢走啊。

黄老板刚一走，我抬起头仔细看了一下茶室房间，看看有没有监控摄像头，还好没有，我就放心了。

回到宿舍，我打开黑色塑料袋，是一条硬盒“中华”牌香烟，还有一个信封里装着一沓钱，我数了一下刚好五千块。既高兴，又有点小害怕，这是我第一次收别人现金贿赂。

第142章 品茶有目的

我把烟和钱藏好，冷静地分析了一下黄老板的意图。贿赂是因为黄老板是供应商，在供货产品质量方面有小问题时放他一马。还有就是他几年了都没有“意思”一下，他自己有点不好意思，这次贿赂相当于是个总结。

还有，黄老板力荐我去他朋友那里工作，如果我离职了，万一我又一同带走杜磊司，我们厂生意下滑，作为供应商，也会影响到黄老板的生意。如果我去了黄老板朋友的工厂，他以后要拉我合伙做沐浴露和洗发水，他又怎么好意思从他朋友手里把我抢走？逻辑不通啊！

唯一的一点是：除非黄老板和他那个朋友是合作伙伴，黄老板有股份，如果是这样，那一切便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至于薪资待遇，跳槽后会翻一倍，确实是个巨大的诱惑。如果一旦跳槽，我该如何面对钱菲儿？

思来想去睡不着，我把烟灰缸放在床头柜上开始抽烟。脑海里始终浮现起我和钱菲儿在宾馆度过的那一夜，尤其是她那句：“我把自己交给了你，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更希望你是我最后的一个男人，我不想中途下车”的话在我脑海里回荡。摆在我面前的是金钱和情感的选择。

整个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昏昏欲睡。食堂吃早餐时，杜磊司看见我这个样子就嘲讽我：你的好妹妹又多，你就是一匹种马，坦白交待，昨天晚上去哪里野战了？

我打了个哈欠说道：你高大爷去茶座喝了几杯浓茶，严重影响睡眠。

杜磊司摇头一点也不相信地说道：你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一看就是肾虚。我给你开个处方：早上肾宝片拌饭吃，晚上六味地黄丸喝汤吃，坚持一个星期即可恢复元气。

我说：小杜，我可没有这么滥情。对了，既没当面给我汇报战果，又没写一份总结给我，你大爷我给你那200块嫖资那么好挣？

杜磊司一脸的骚气蓬勃看着我说道：我大获全胜。你支持的200发“子弹”打光150发，余下50发“子弹”我也不想给你了，下次请你吃沙县小吃，吃川菜钱又不够，这叫量力而行。不是我不厚道，兄弟我这几天经济危机啊！

我说：你大爷个锤子，一年365天，你367天都是经济危机，我是开银行的吗？

杜磊司大口喝稀饭，夹起两根榨菜丝说道：兄弟，我有钱还吃榨菜丝？对了，忘了给你八卦一点花边新闻，其实我是不想给你新闻播报的，看在两百块的份上……算了，不提了，吃饭，吃饭。

我说：你有屁就放，别吊着胃口。

杜磊司小声说：厂里新来的那个潮汕本地的家伙，好像有点喜欢钱菲儿，总像牛皮糖一样粘着钱菲儿。兄弟，做什么要趁早，谁吃第一筷子“菜”才是高手。你一个外省仔希望不大，潮汕人比较排外。

我说：人家男的要追小菲，我又阻拦不了，小菲愿意我更没办法。我怀疑你在胡说八道，证据呢？

杜磊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说道：你都说我胡说八道了，还证据个锤子，我是凭直觉。

我说：顺其自然吧，不过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严重，万一人家是工作上的交流呢？

杜磊司说：你说交流就交流，你小子就是个接盘侠了。

我呵呵：钱菲儿我也无所谓，又不是我老婆。你小子赶紧操你自己的心吧，赶紧在厂里找个女娃儿把婚结了，不要再去夜店鬼混了，那些风尘女子会吸光你的阳气，等你结婚了，你老婆却需要外援了，红杏出墙够你喝一壶的。

杜磊司大口喝完碗里的稀饭，把榨菜丝往我面前一推，用筷子敲着碗，嘿嘿嘿地笑，说道：兄弟，自家院子我自己打扫，不需要外援。换个话题，还是你陈妹妹最可靠，老家隔得近，她脾气又温柔，关键是你陈妹妹前面有料后面又翘，脸也耐看，过了这一村就没那一店了。

我递了一支烟给杜磊司，他帮我点火，一脸坏笑地说道：你抽烟，我点火，你屁眼烧了莫找我。

我深吸了两口烟，觉得小杜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外面有高薪工作在诱惑，又考虑到是在帮钱菲儿她爹干活，而且又是重要岗位，我辞职对钱菲儿来说又不太好，最好的办法是提出加薪。

职场上加薪是有套路的，大部分人选择交辞职报告，老板认为辞职者有利用价值肯定会加薪。不通过这种方式，老板主动加薪的可能性很小，这是职场人贯用的手段。

杜磊司吸着烟，见我不说话，问道：你小子昨晚去哪儿了？我敲你宿舍门，半天没反应。是约钱菲儿了，还是约你陈妹妹了？宾馆开房费涨价了没有？

我把烟灰抖落在杜磊司的饭碗里，说道：昨晚去酒店开房了，开房费三个8，贵是贵了点，不过很吉利。

杜磊司又流口水了，他说道：你小子没来我这儿备案啊，万一你战死沙场，我也好为你收尸。给老弟我汇报一下，是厂里的，还是网约的，还是酒店的？好资源要共享啊！

我说：你都没猜对，是一名空姐，主动送上门的，而且是免费的，准确地说，还是倒贴的。

杜磊司深吸一口烟，把烟雾吹到我脸上，一脸鄙视地说道：你又吹牛逼了，牛会疼死的，你要坐牢的！

我说：是真的，是一名退休空姐，两个五岁双胞胎孩子的妈，她老公是房地产大佬，外面女人多的是，这名空姐寂寞空虚又孤独，三十如狼啊。以我这高颜值的长相不比空少差吧，你说春宵一刻不值千金吗？这少妇空姐缺钱吗？她缺的是有人陪伴。所以我昨晚赚了五千人民币，还有一条硬盒“中华”香烟。所以，我昨夜没睡好，今天走路都打瞌睡了。

杜磊司一点也不相信地说道：你刚才吹牛逼死了一头牛，你现在吹牛逼死了两头牛。

我说：你不相信，跟你高大爷回宿舍，看看是不是有一条“中华”香烟。

我推开宿舍门，杜磊司四仰八叉躺在我床上问我：烟呢？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条“中华”烟扔到杜磊司身上，说道：睁大你的狗眼，好好鉴别一下是不是“水货”。

杜磊司仔细鉴别了一番说道：看样子是真货，你小子有点能耐呀。

我说：那当然，以我目前这点卵工资，我舍得买一条“中华”香烟吗？

杜磊司掂量着手里那条香烟，羡慕得流油地说：你当然舍不得，如果让你送一包给我抽，你更舍不得。

我一把拿走香烟塞进抽屉，说道：换作是你也舍不得，剩下50块本该属于我的嫖资钱，你耍赖皮都不给我，想我分一包好烟给你，除非你头朝马桶倒立十分钟。

杜磊司嘿嘿笑，说道：高伟，你小子拽啊，你把良家妇女给干了，还厚着脸皮问人家要东西，这可不是人干的事啊！

我说：兄弟，人家心甘情愿，富婆缺钱吗？人家缺的是爽。再说，我汗流浃背干活不要点劳务费吗？

杜磊司挠着后脑勺，沉思了一会说道：什么狗屁空姐、富婆，你拿棒棒糖去哄三岁小孩，你小子这条烟来路不明，如果你不拿两包烟给我，我要举报你。

我说：要举报的人是我，你在敲诈我。你高大爷这条烟要是来路不明，还会在你面前炫耀？你给我洗一个星期的衣服，奖励你两包好烟。否则，你也别惦记了，好烟我是不会拱手相让的。

杜磊司对我那条好烟念念不忘，说道：兄弟，要懂得分享，老婆除外。

我说：上班时间快到了，还不快滚！明天我拿一支好烟给你品尝，你想要一包的话，我把烟屁股收集起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