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上海虹桥之后，蒋丽来接机。

她是个很健谈的人，但是今天有点强颜欢笑，我也感觉有点累，便坐在车上不说话，闭目养神。

车开了一段之后，我问：

“我们现在去哪里？”

蒋丽道：

“杜总说让你先见一下钱女士！已经约好了，在外滩！”

所谓钱女士叫钱小芬，我在横店和她曾经见过面，她的家境很优渥，据说父亲是浙江有名的商人。

楼小宁和她谈朋友算是高攀了，如果两人能够结婚，对楼小宁的事业肯定也是巨大的帮助，但是现在看来出问题了。

我一直想究竟是什么问题？楼小宁有外遇？

这种男女情情爱爱分手的事情在上海的这种城市太常见，我就想楼小宁究竟是惹了什么事儿了，怎么连杜衡都兜不住呢？

这个叫钱小芬的女人这么厉害？势力这么强大？

我见到了钱小芬，冲着她笑了一下，钱小芬没有任何表示。

我道：

“钱美女，我们见过面的，在横店！”

钱小芬道：

“你是楼小宁的老板，我就是要见你！楼小宁跟我谈朋友，发了山盟海誓，说是这一辈子就只跟我了！

可是这个渣男，到了上海之后却背着我和别的女人搞在了一起！现在我和他不是分手的问题，我要把这个女人揪出来，我要让所有人看一看知名导演楼小宁是个什么嘴脸……”

钱小芬这个态度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心里有了腹稿，当即对她表示安抚，说这事儿大家可以坐在一起研究商量，把事情先搞清楚，不用那么急的使用那些极端手段。

反正不管钱小芬情绪多激动，我都是苦口婆心，聊了一个半小时，好像有了一点点效果。

我借上洗手间的机会给杜衡拨了一个电话，道：

“杜总，我已经到上海了，你干什么？不露面的吗？”

杜衡道：

“我在你喝咖啡的地方，就在二号卡座这边！”

我愣了一下，出来了左右环顾，看到了二号卡座，我拽开遮帘，看到了楼小宁和杜衡正规规整整的坐在里面。

楼小宁的脸苍白，看到我目光就闪烁躲到了一边。

杜衡问我：

“情况怎么样？”

我道：“暂时安抚下来了！但是钱小芬的态度很坚决，而且这个女孩子特别有主见，事情肯定捂不住！

我怀疑她已经把事情往外面捅了……”

杜衡道：

“那把她扣下来，不让她走，一定要搞定她！”

我愣了一下，心想杜衡疯了吗？他当自己是什么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能随便把人扣下来？

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我身后猛然窜出来一人，赫然就是钱小芬。

钱小芬大爆发了，冲着楼小宁就狂吼道：

“楼小宁，你这个软蛋！你还想扣我？你扣啊，我看你敢不敢扣！你这个王八蛋，乱搞女人，忘恩负义的东西，我不会放过你，我要把你干的事情告诉整个世界……”

卧槽！

这一下就乱了，幸亏这个时候咖啡厅人不多，有限的几个人也被杜衡带来的工作人员给安排下楼了。

楼小宁“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的扇自己耳光，对钱小芬是各种求饶。

这一幕我都懒得去看，而是自顾点了一支烟下楼抽烟去了。

到了楼下，杜衡也很快跟过来了，我斜睨了他一眼：

“你让我来上海就处理这事儿？这事儿你兜不住？”

杜衡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我道：“你这个时候还吞吞吐吐干什么？”

杜衡道：“陈彬，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搞定这个钱小芬， 要不然要坏事，要坏大事……”

我愣了一下，道：“什么意思？他妈的，楼小宁捅了什么搂子？他找的女人是谁？”

杜衡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扶手栏杆上，道：“还能是谁？钟小娥啊！”

“钟小娥？钟小娥是谁……你说啥？钟……钟……”

我他妈！

一瞬间我懵逼了！

我的手脚顷刻间就变得冰凉了，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可能？他妈的，这怎么可能呢？”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一把抓住杜衡的一条胳膊，道：

“杜衡，你他妈胡说八道些什么？”

杜衡道：“如果不是这样，我他妈会让你来上海？”

这时候楼小宁那边也有了动静，钱小芬摔门跑了，很显然楼小宁搞不定这个女孩，杜衡要动，我一把抓住他：

“光天化日，你想干什么？你还限制人家的人身自由？”

“那怎么办？他妈的， 天要塌了，这个女人一捅出去，我们全要完蛋……”

杜衡实在是怒气没有地方发泄，他冲进了咖啡厅，竟然抡起巴掌抽了楼小宁几个嘴巴子。

“你这个狗日的，公狗一样，你他妈的天底下女人那么多，你碰哪个女人不行，你他妈碰这个女人，你他妈的是要把所有人都害死吗？”

楼小宁挨了几个巴掌，哭爹喊娘，我一把拽开杜衡。

楼小宁趴在地上匍匐在我的脚下，道：

“陈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一次全是我的错！我甘愿受任何惩罚……”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楼小宁，我内心无比的厌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我用楼小宁，就是看他很可怜，混了这么多年都混不出来，我想给一次机会。

现在冰冷的现实告诉我，成年人是不能够幻想其能改变的，成年人只能筛选，自然法则不就是残酷的优胜劣汰筛选吗？

有时候我们的泛滥的同情心其实是逆天而行，结果可能害人害己。

我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让自己冷静，我想不到这件事情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钟小娥是谁？她可是郑乾的老婆，他们可是上海有名的模范夫妻，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解释这件事？

我现在有点理解杜衡说一定要搞定钱小芬的意思了，楼小宁这是把天给捅漏了……

我把一根烟抽完，进去把楼小宁扶起来，温言道：

“小宁，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先把这件事梳理一下，仔细聊一聊！”

我说这几句话真的太难了，按照我内心对楼小宁的厌恶，我恨不得拿刀把他剁成肉泥。

但是那没有用，我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压抑住内心所有的冲动和愤怒，因为这个时候杜衡已经崩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