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身影自水中跃出并悬在半空，此人周身所有裸露的皮肤尽皆通红，好似煮熟的大虾。

“原来你还会飞！”黑衣人望着身后四尾飞扬的黎羽道：“传说九尾灵狐的血脉每生出一尾就会多出一项能力，看来你的那四条尾巴中有一条能让你飞翔。”

“看看这是什么？”黎羽没有理会黑衣人的话，举起手中的短剑道。

原来在黑衣人拔出短剑的时候，黎羽神识空间中的小剑印记就再次活跃起来，即便黑衣人将灵器丢入湖中，黎羽也能清晰地感知到灵器的所在。因此就算黑衣人没有任何承诺，黎羽都打算拿到灵器再走。

黑衣人看着黎羽手中的灵器再一次哈哈大笑，笑得打跌，眼泪都流了出来，“你居然真的去捞了！哈哈哈……逗你玩的你也信！哈哈哈……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哈哈哈……”

黎羽强忍身上灼痛之感，接连给自己刷了两次治疗术才感觉好了一些。闻言也不生气，本来他就不认为黑衣人是个信守重诺的人，如今也不过是原形毕露而已。

挥手招来飞行坐骑（黎羽自身的飞行速度远无法与飞行坐骑），黎羽招呼都不打一个，乘上黑首云鹫就跑。

“想跑可没那么容易！”黑衣人冷笑，直接指挥地狱三头犬在空中凝聚血云法阵。

磅礴的肃杀之意令黎羽和黑首云鹫都紧张起来，下意识将速度提升至极致，仅十几秒的时间黎羽就已飞出里许之外。就在黎羽稍稍松口气时，忽觉背后传来破空之声。

反射般侧身一避，一柄血色长矛擦着黎羽的身体而过。但不等他后怕的表情出现在脸上，数道破空之声又至。黎羽再也坐不住，纵身从黑首云鹫背上跳下。

黑首云鹫在哀鸣声中被数枚血矛刺穿，身体翻滚着摔向地面，却又被后方更多的血矛穿成了刺猬。

黎羽来不及为坐骑默哀，就见身后铺天盖地的血矛向他飞来，只得加速向下方飞落。可血矛实在太多、分布又广，尽管黎羽不断打落一些近身的血矛，可最终还是被三枚血矛刺穿了身体。

伤势严重的黎羽几乎是倒栽着扎入湖中，溅起漫天的水花，还好此处比较接近湖心，下方湖水够深，否则摔也能把他摔死。但即便如此，黎羽还是被落水时强大的冲击力摔得七荤八素的。不过也因下落的势头太猛，竟在湖底砸出一个泥坑，黎羽下意识用最后的力气死死扣在湖底的泥土中。

血色长矛经过几十米深湖水的缓冲失去了绝大部分力量，即便有几根碰巧刺到黎羽，也不足以破开其合体后的强韧皮肤。

又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没了长矛落入，只是黎羽也随着缺氧和血液流失逐渐失去了意识，就这么双手扣在泥里像一棵长在湖底的水草随着水流飘摇。

又不知道飘了多久，黎羽的眼睛猛地张开，只是一双眸子散发着青芒，嘴角还露出一丝邪邪的笑意。

抽出插在泥土中的双手，摄来落在附近的灵器短剑，绿眼睛的黎羽缓缓向着水面游去。游到一半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嘴角再一次露出一丝邪笑，也不急着浮出水面，而是就这么朝着一个方向游去。

水面上，地狱三头犬踏水而行。黑衣人立在其背上，在一片估量出的落水地带寻找着黎羽的踪迹。

黑衣人此刻也很无奈，他未曾料到黎羽落水的这片区域会这么深，以他的灵识强度也只能感知到水下一小片区域，比在院子里找一根针也轻松不了多少。若不是目睹了黎羽的伤势和坠落，黑衣人自己都不想找了。

突然前方水面被分开一线，一道剑芒破水而出。黑衣人和地狱三头犬正专心搜索水下，待发现剑光再想躲已是不及。剑芒直接从地狱三头犬腹下切入，然后就消失不见。

地狱三头犬没有被切开，甚至连一丝伤都看不出，就像有一道光在其身上扫过，黑衣人自己更是毫无所觉。正懵然间，黑衣人骤然感到一阵心悸，接着就看到地狱三头犬正自腹下向上迅速蔓延的冰冻。

黑衣人忙跳下地狱三头犬的后背，在双脚上凝聚灵力使自己站在湖面上。

他才站稳，那三四米高的地狱三头犬就已完全被冰块包裹。下一刻，黑衣人发现自己失去了与地狱三头犬之间的精神联系。冷汗自黑衣人额上淌下，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前方湖面缓缓分开，黎羽破水而出并悬在半空，眼现青芒，手握一柄令人心魂悸动的短剑。

“你还没死？”黑衣人声音激动，“还契约了那把剑？怎么可能？那可是王级灵器，你一个三级灵师怎能可能这么快就驯服它？不可能……啊——不对！这个气息不对！你不是……”

黎羽嘴角轻挑，一柄小剑印记在其额头浮现，接着一挥手中短剑，一个半透明的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举着一把剑，以人剑合一的姿态径直刺穿黑衣人的身体，可黑衣人毫发无伤，一如以前他虚化后别人攻击他时的样子。

只是这次黑衣人却没了以前的从容，脸上表情骇人，身体更是剧烈颤抖起来，随之一层冰冻在其身上蔓延，转瞬就将其封在了冰层中。

“你是何方妖孽？为何身上魔气如此之重？”小男孩悬在黎羽头上方质问道，只是其声音奶声奶气的。

黎羽额头的小剑印记再次浮现，冷冷道：“我是你的主人，下次记着规矩！”

话音才落，小男孩就从半空摔入水中。虽然器灵没有实体，落入水中也不会弄湿身体，但终究极为狼狈。

少顷，小男孩猛地钻出水面，气呼呼道：“别以为你有灵剑印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

黎羽额头的小剑印记又现，这下小男孩更惨了，直接在虚空跪下，连连磕头。

小男孩又急又气，眼泪都出来了。好容易挨过灵剑印的指令，小男孩跳起身，人剑合一，大喊着“小爷和你拼了”，直接撞进了黎羽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