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在水草丰美的北疆大草原上。

一架运输机缓缓降落在满洲里的某一段废弃公路上。

随后，司辰带人从运输机上下来，径直向前走去。

路边的一架安二爷，静静等候。

司辰走上前，却见是大麻花，眼睛依然是红肿的。

另外一名飞机驾驶员，是鸭血粉丝汤。

“辰哥！”

“辰哥！”

“嗯，辛苦你们了，咱们抓紧时间起飞。”司辰也没有更多的话，如是吩咐。

一个小时后，他们抵达某处俄族人聚居的村落。

这里，就是小鸡炖蘑菇的村子。

早在两百年前，这里陆续迁移来躲避战火的俄族人。

后来，逐渐形成一个规模较大的民族聚居地。

小鸡炖蘑菇的真名，叫做巴彦。

家里排行第二，上面有一个勤劳能干的哥哥，还有两个学习成绩很好的弟弟，一个初中一个小学。

家里爷爷奶奶也都健在，父亲当年从马背上摔下来，断了腿。

家里的重担，其实都在母亲的身上。

巴彦的母亲是个勤劳能干的胖大婶，听说大麻花他们是巴彦的战友，特别热情地招待他们。

巴彦家并非住在蒙古包，而是俄族人传统的木头屋里。

宽敞，明亮，干净整洁。

大麻花的怀里，始终抱着巴彦的骨灰盒，不敢交给人家的父母。

司辰脸上是笑着跟人家大叔大婶寒暄，心里却在滴血！

谁家的孩子不是孩子！

……

除了两个上学的弟弟，家里人都不会说普通话。

像是这样的边疆小村落，还不能做到家家户户都有电视机，也就无所谓跟着电视听懂普通话了。

因此，这一场交谈，还得弟弟们当翻译。

“三弟留下翻译吧！”司辰看了看那位上初中的少年。

巴彦三弟很是机灵，懂得看人脸色，随即，传达了司辰的意思，还打发自己的弟弟去隔壁屋里做作业。

随后，司辰从大麻花手里接过骨灰盒，让他们几个都出去，自己来面对巴彦的家人。

几人出去后，司辰才面色凝重地表示：

“巴彦在执行秘密任务时，不幸牺牲了。”

巴彦三弟先是一愣，难以置信地望向司辰，没给家人翻译，而是反问：

“不是吧！我二哥已经退役了！”

司辰说了一句善意的谎言：

“既然是秘密任务，那就得对任何人都是保密的，退役，是为了便于执行任务。”

少年一双不经世俗尘埃沾染的清澈双眼，一瞬不瞬地仰视司辰，有些欲言又止。

随后，司辰从脚边放着的提包里，取出一捆捆的现金，道：

“这是抚恤金，用于嘉奖巴彦同志的英勇行为！”

那一捆一捆的百元大钞，摆在破破烂烂的桌子上时，巴彦母亲察觉到了异样。

哪怕听不懂，却能从司辰的神情里，猜到些什么。

她也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桌上的骨灰盒，用方言开始询问自己的孩子。

虽然司辰也会俄语，但跟这个村子里的俚语意味浓重的俄语相比，其实是不太一样的。

半晌过去，巴彦母亲终于从三儿子的口中，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满是皲裂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失声痛哭。

拄着拐杖的巴彦父亲，看了看桌上的钱，眼眶有些湿润，却相对理智一些。

说着话，似乎在安慰妻子。

巴彦三弟也在抹泪，随后对司辰说道：

“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是来干啥的，我二哥偷偷告诉过我。”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我父母，惹他们白白伤心。”

“你说是执行秘密任务，那就是吧！”

少年的眼神，很是倔强，说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理智话：

“你是辰哥吧？我二哥偷偷跟我提起过你，我知道你。”

司辰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只是点点头，承认。

“他告诉过我，如果出去‘干活’人没了，可以拿到五万的赔偿。”

少年看了看桌上一摞一摞的钱，说道：

“这有20万了吧？”

司辰尴尬一笑，还是只能点点头。

让人预料不到的，是少年接下来的话：

“我们家不是占人便宜的那种家庭，我二哥说赔偿是五万，那你就给五万。”

“多出来的钱，我们不要，不占你这个便宜！”

说着，他去拿钱，要还给司辰。

司辰将钱又推回去，道：

“五万，是我故意说低了。”

“为啥？”少年眼里都是疑惑。

“不想有些人为了拿到高额的抚恤金，刻意去送死。”

司辰明明白白解释给他听：

“每一个家庭，都有自己困难的地方。”

“有些人，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选择一些极端的方式。”

“我只是为了杜绝这种获取赔偿的方式罢了！”

少年很快就理解了，点点头，表示接受：

“那好吧，我明白了！”

从巴彦家出来时，淳朴老实的一家人，还特地出来给司辰送行。

虽然悲伤，却用自己的宽厚，原谅着一切伤害。

司辰几人飞机起飞，直奔满洲里机场。

随后，几人在茨瓦格这边的中型运输机上汇合，飞往黑海造船厂。

……

司辰抵达时，所有的队员都在机场迎接。

大家的神情，均是悲愤之中带着仇恨！

茨瓦格几人留守机场卸货，司辰先与队员们碰头：

“咋样？查清楚是谁下手没？”

饸饹面将一个信封递过来，说道：

“有人给了这些东西，辰哥，你看看真假。”

司辰翻看了一下，竟是一些带着日期的照片——

最近两天的照片里，一个其貌不扬的东方面孔男，先是在司辰下榻的酒店附近晃悠。

然后是进入酒店、上到顶层、到处查看。

还有一张日期稍微远一点的照片里，这个男人正与韩根硕见面！

这表明，这是韩根硕的人。

这些证据，可是妥妥具有指向性的——

这次针对司辰房间的爆炸，是韩根硕指使人干的！

这是复仇，也能说得通。

“送照片来的人是谁，你们有眉目了吗？”司辰问。

几人均是摇摇头，表示：“对方很是神秘，我们一回来，房间里就有这些东西。”

司辰皱眉，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他们房间，对方这是高手啊！

“辰哥，有没有一种可能，送照片的人，是伊藤文博的？”大麻花提出自己的猜测：

“他也在坐山观虎斗，看我们跟韩根硕斗来斗去，他好渔利。”

“表面上来看，这次的爆炸事件是韩根硕派人搞的。”

“可实际上，韩根硕回了南韩，人都没在这里。”

“当然，我不是说排除了韩根硕搞事情的可能。”

“我是在猜测，爆炸也有可能是伊藤文博让人弄的。”

司辰轻嗤一声，无所谓地挑眉：

“无论是谁搞的这次爆炸，他们两拨人，统统都给我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