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望舒只感觉槽多无口：

“你就靠项链认人？”

——这也太不靠谱了吧？万一她项链丢了或者塞在衣服里，那上哪儿找去？

“也不全是，还靠发型和衣服。”顾筠低头看了看宋望舒，又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让人下意识亲近的感觉。

——她是特别的。

似乎打从在松坞市见面以后，他就能凭感觉认出她来，那种突如其来的熟悉感，他从没有在其他人身上感受过。

完全不知道顾筠在想什么的宋望舒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懂了郑辰的抓狂。

——这是留了长发结果还是没认出来啊？

“你不用担心，春江目前还没有卷发的女孩子，我能认出来你。”

顾筠隐瞒了自己的感觉，睁眼说瞎话。

“……”

宋望舒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靠发型来突出个人特点，只好点头：“钱佩佩是不是短头发？”

“是啊，我那几天还纳闷……钱佩佩干嘛老往老屋跑。”顾筠苦恼地皱了皱眉头：“我难道现在……长短也不分了？”

“其实有可能。”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宋怀南接话：

“你不是感觉异能更强大了吗，这也有可能对异能带来的副作用有影响。”

“异能……的副作用？”唐霜愣了愣，扭头看宋望舒也愣住了。

宋望舒：“他脸盲是因为异能的原因？”

“是啊。”宋怀南点头：“异能升级就会有副作用了。”

“我原来也能认清人，”对于这天坑的副作用，顾筠早就想开了：“异能升级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看宋望舒想说什么，宋怀南摇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每个异能更强大的人都有自己的副作用。”

“……我只是想问，哥你的副作用是什么？”

宋怀南一噎。

他很想说“你猜”这两个字，但顶着自家妹妹的眼神，实在说不出来，于是自己吭哧了半天，还是老实巴交地交代：

“是……就……有的时候，”

“嗯，有的时候？”

“有的时候、就会有一点点的，”宋怀南捏起手指比划：“真就只有一点点！”

宋望舒尚有耐心，左十已经毫不留情地揭底：

“你哥的副作用确实有时间限制，一年一次，一次半年，看咱吃条鱼都得心疼的叨叨半天。”

唐霜：“……因为食物紧缺唠叨？”

“不，他是在为鱼的死亡哀悼，那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往生咒能重复一整天。”左十面无表情，显然深受其害：

“咱郑老说，他这样儿就和那个叫唐僧的一样，光叨叨就能叨得你切腹自尽。”

宋望舒：“……”

唐霜：“……”

——那得唠叨成什么样了啊？

※

宋望舒决定留在春江，唐霜慎重地思考了一会，同样选择留在了这里。

好不容易进了新人的顾筠看起来难得高兴，非要带着她俩去认人。

宋怀南：“……”

“你，带着她们，去认人？”

这话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强。顾筠也不想一天之内被人揍第二次，于是停住了脚步。

“还是我来带路。”宋怀南擦了擦手走出木屋，看见宋望舒两人跟上去了，顾筠想了想，也跟过去。

※

郑老的异能是“百科全书”。

宋望舒和唐霜见到她的时候，郑老正揣着手站在冰湖边。

“郑奶奶！”

远远的，宋望舒就看到一个瘦削的老人。

——比起鹿合的人，春江的人都很瘦。

“哎呀，小南啊。”郑老是一个很和蔼的老太太，但她同样是反叛军的鼻祖人物，曾参与几十年前的反叛军建立。

据钱老说，郑老年轻时也曾是脾气火爆的人，一言不合就直接上手，年纪大了反而和蔼许多。

与郑老闲谈了一会儿，郑老提醒宋怀南和顾筠要带两人去趟“家”。

“我们打算最后带她们去。”宋怀南看了眼顾筠，扭头说道。

郑老就点点头，没再多问。

见了郑老，紧接着去见钱老，这两个人是春江现今唯二的两个“老人”。

但说是老人其实也不对，毕竟自人类搬入蚁巢，平均寿命就降低到了五十岁，别看郑老面容苍老，估计也才四十来岁。

“钱老是二十年前那次‘大清洗’的幸存者之一。”

宋怀南说：“不过，现在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了。”

见到钱老，宋望舒就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传送阵的纹样熟悉了。

地上散乱着好些手抄笔记，有几篇宋望舒觉着眼熟，仔细看去，像极了胡岸非要给她的道门秘籍。

“你见过道门的人？”

钱老只剩了一条胳膊一条腿，他比郑老还要瘦，干瘦的身体缩在轮椅上，身量看起来简直和小孩子差不多。

宋望舒就把胡岸和胡小川的事情说了。

钱老就感慨：“道门居然还剩了两个人，不容易……真是不容易。”

据钱老说，他手中这本“手抄秘籍”，是在试炼场中一个道门弟子塞给他的。

“他说道门几乎死光了，他预感到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但道门绝不能断在手里，于是把给了我这些……秘籍。”

——还真是秘籍啊？

宋望舒咋舌，想起被胡岸塞在鞋底的秘籍，连她也不得不感慨“同籍不同命”来。

“……他把秘籍藏在鞋底？”

钱老显然也没想到这种骚操作，一时间没了话，半晌摇了摇头。

——狠，太狠了。

钱佩佩又蹿去老屋修改传送阵了，宋怀南就带着宋望舒两人认了认其他人，然后送三个人出门。

“‘家’我就不去了，让顾筠带你们去。”

顾筠就点头，带着她们拐上了另一条路。

“家？”

这名字太奇怪了，宋望舒不得不问道。

“嗯，到了你们就知道了。”顾筠回答。

“这边怎么一个人也没有了，你不会要把我们卖了吧？”

眼看着越走越荒凉，唐霜实在没忍住。

聚集地虽然人少，但看着就有人气，这边怎么越走越……？

顾筠没有回答，又闷头走了一阵，才看着独立在空阔冰原上的几层小楼停下来。

他推开门。

“进来吧。”

“真没什么吧？怎么看着你——”唐霜碎碎念着走进门，顿住。

宋望舒也呆站在原地。

“这里一般没人来，因为……他们在这里。”

“’家‘……其实是简称，这里叫’愚人之家‘，是春江所有愚人的聚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