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冲动，阿风。”

屈璃抬手拦住气急的妹妹，眉眼之间却也是锐利杀意：“待安顿好小舒，与他们不死不休也不迟。”

“……对，现在当务之急是小舒。”屈风又抱着琴转了几圈才平静下来。

屈璃则飘到宋望舒面前：

“好孩子，现在宗门里只有你和你娘对吗？”

“老祖，除了我和阿娘，还有一只白色小灵兽，叫霜白。”宋望舒回答：“刚才它跑进月落阁里了。”

虽然这只是语气平常的回答，但在屈璃姐妹俩看来，瘦弱的幼崽怎么看都可怜巴巴的。

……

个瘪犊子！

屈风又开始抱着琴转圈了。

“来，把手给我。”屈璃隔空取来了灵能球，弯下腰，示意宋望舒将手搭过来：“现在要测试你的灵根，并激发你的血脉天赋，之后你便可以正式修炼了。”

“是，老祖。” 宋望舒小心翼翼的把手搭上去。

灵能球缓慢地运转着，微弱的光点汇聚起来。

“你既是宗主与长老之女，父母皆为修士，为何三岁时没有测灵根？”

“二师兄说、要等阿爹回来我才能测灵根。”

宋望舒想了想、找到了这之前的记忆：

——“柳师兄，小师妹今年已有三岁，该准备测灵根了吧？”这是月落阁负责测试灵力的三等弟子。

——“师父临走时说小师妹的灵根需得他回来再测……想来师父也不会晚归，等他回来也来得及。”

身穿至虚峰青绿色弟子服的柳晨鹤背着手转过身来。万兽宗有目前有三峰，只有本峰的师兄弟才会按照排号称呼，跨峰则多是称呼其姓氏。

——“这……可小师妹双亲皆为修士，六岁测会不会太晚了？”三等弟子有些疑惑。

——“师父可是这万兽宗的宗主，你这小小的三等弟子连他的话都不听了？”柳晨鹤有些不耐烦。

——“……这，弟子不敢。”

当然，这位二师兄并不知道在一旁小憩的宋望舒并未睡着，将他的话尽数听了过去——不过就算知道了，想来他也不会在意。

谁会在意一个三岁小孩儿呢？

后来，小孩儿终究没能等来父亲，只是在某一日看到祭堂那盏属于宋知安的命灯熄灭。

在天目大陆，命灯象征着修士的生机，命灯灭，修士死。

于是宗门大乱，没有人记得宗主之女只能算是凡人，出不了这宗门大阵。

以如今的宋望舒来想，这二师兄，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

“……”

不光宋望舒觉得那二师兄不像好人，屈璃和屈风也顿时长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均对自家后辈的收徒眼光叹为观止。

“小舒，你父母收了几个徒弟？”

“我阿娘是体修，不曾收徒。只有我阿爹收了两个徒弟，二师兄跟着两位长老叛离了宗门，大师姐……早年间阿爹说她命灯未熄，却遍寻不着，已经失踪几十年了。”

“无妨，只要命灯未熄，你师姐应当无事。”

屈风也飘过来摸了摸小孩儿的头发，她们姐妹二人自然看出宋望舒的早慧，却只以为是这孩子独自生活三年的缘故。

灵能球内的光点汇聚完毕——是银蓝色的灵力。

“这颜色……竟是变异水灵根？”屈风咂了下嘴：“变异灵根倒是少见。”

屈璃将灵能球送了回去，微凉的手握住宋望舒的：

“小舒，我现在为你激发血脉天赋，不要抗拒我的魂力。”

“我准备好了，老祖。”宋望舒绷着脸点头。

屈璃握紧瘦弱的小手，将一丝魂力轻柔的送进了宋望舒的体内。

轻灵、冰寒。

这是宋望舒对屈璃魂力的第一感觉，她感觉到这股魂力很快顺着她的经脉扩散至全身，很快的，在冰寒之下，柔和、清凉的点点力量潮水般涌起、汇聚。

再涌起、汇聚——

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屈璃和屈风看着宋望舒闭着眼睛顿悟，女童的身体周围渐渐飘散出点点银蓝色光点，转眼间又被身体吸收。

“我们这隔了多少代的后辈眼光不太行，居然收了个那样的二徒弟。”

“希望他那大徒弟是个好的。”屈璃背着手看宋望舒：“不然，若是我知道自己的徒弟这么欺负自己闺女，怕是要气的从地府里爬出来。”

“不过小舒这孩子……阿姐，这灵根和她的阴阳血不冲突吧？”屈风转头看向屈璃。

“水纳百川，包容万物。”屈璃摇摇头，眼中流露出微微的笑意：“她的变异水灵根比我更合适修炼符道。”

屈风松了口气，也露出笑容：“倒是天赋罕见。”

“是啊。”

屈风旋即又想起那些叛逃的长老弟子，冷笑了一声。

——修士之间极其注重传承，如果只是外门弟子和杂役也就罢了，学了万兽宗功法却转而投向其他宗门，那两个长老和那几个内门弟子不过是欺负万兽宗无人。

“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好事。”屈风摸了摸仍旧锋锐的琴弦：

“我记得遗留在外的秘境里有个宝贝，待会儿我就去拿了来。那些个长老弟子，我会亲自把他们的灵道碾碎。”

“可以。你去找，我守着小舒。”

屈璃掩下了眼底的厉色。

“对了……初次见面，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却没有个见面礼——”屈风念头一转，又想起了什么：“不然把我藏在月落阁那子母剑给她防身。”

屈璃看了自家妹子一眼：“你说那增加霉运的珣玉子母剑……？”

“……”屈风顿时哽住，一拍脑门：“哎呦，这么多年了、我还真忘了还有这属性。”

“我准备把扶鸾给她。”

屈风点点头，又忧愁地掏了掏空空如也的袖子：“这天道也不早说我们来这万年后做什么……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你不是要去秘境？去里面找件宝贝不就行了。”

“对哦，也是。”屈风显而易见的高兴起来：“等小舒顿悟醒来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