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道：“何来讨厌之说啊？”

曹操又说道：“那为何托病不出啊？”

荀彧说：“身上无疾，心病难医！”

“心病还需心药医啊！”曹操说完，扭头望向了晁瑞。

“对对对！”晁瑞连连点头。

荀彧却摇了摇头：“吾已无药可救了！”

曹操道：“那我陪你走完最后一段路！”

荀彧闻言，扭头望向了曹操。

曹操笑了：“你我，一定要到如今的地步吗？”

荀彧看了看曹操，想开口，却不张嘴。

曹操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不说了！”荀彧摆手。

曹操道：“想说就说！”

荀彧：“现在不想说了！”

“那你刚刚想说什么？”

“刚刚是刚刚想说，现在是现在不想说了！”

“文若何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吗？”

“我这不是在和丞相说话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我的态度一直都没有变，丞相应该清楚！”

“我不知道文若是什么态度，如果有你就说！”

“我有，我不想说，因为你知道！”

“你说我怎么知道！”

“丞相说的对，你不说，我的确不知道你的态度！”

“文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文若，这样真的太没意思了！”

“丞相觉得没意思，就不要聊了！”

“不聊就不聊喽！”

荀彧起身要走，却被晁瑞拉住了。

“文若先生，您和魏王曾经无话不说，如今真的无话可说了吗？”

荀彧望了望晁瑞，笑而不语。

晁瑞道：“我知道您有一肚子话，丞相也有一肚子话，今夜何不坦诚相见？”

荀彧还是没有说话，扭头望向了曹操。

曹操招手：“仲康，拿酒来！”

“遵命！”许褚立刻抱来了两大坛酒。

荀彧和曹操也不废话，各自打开一坛酒。

荀彧喝自己的，曹操也喝自己的。

整整一大坛酒下肚，荀彧脸色微红。

“劳烦仙芝代我问丞相，为何篡汉？”

晁瑞：“呃……”

曹操道：“仙芝，你告诉文若先生，我曹操没有篡汉！”

晁瑞又扭头望向了荀彧。

荀彧道“代我问丞相，既然不篡汉，为何做魏王？”

“啪！”曹操将酒坛摔碎在地上。

荀彧开口：“仙芝，丞相是生气了吗？”

“好像是吧！”晁瑞扭头又望向了曹操。

曹操道：“告诉文若先生，魏王没有生气，只是很不开心！”

晁瑞又扭头望向了荀彧。

荀彧说：“我和丞相都是大汉重臣，我二人一心匡扶大汉，今日为何要破罐破摔？”

晁瑞又望向了曹操。

曹操说道：“你也帮我问问文若，既然心向大汉，为何要让我挟天子以令诸侯啊？”

荀彧：“你告诉魏王，我当年说的是奉天子以令诸侯，并非挟天子以令诸侯！”

曹操扭头望向了荀彧：“有区别吗？”

荀彧道：“区别大了！”

“多大区别？”曹操追问。

荀彧：“天差地别！”

曹操道：“大汉分崩离析，天下诸侯割据，若非我曹操迎天子入许都，这大汉早就没了！”

“是啊！”荀彧点头：“你居功至伟，当世英雄，百姓都说曹操是大汉重臣，可你为何要篡汉啊？”

“哎！”曹操叹息：“我没有篡汉啊！”

荀彧说：“曹操肯定会篡汉！”

“我不会篡汉！”曹操摇头。

荀彧道：“你不会篡汉，这邺城内文武不会逼你篡汉吗？”

“那不是我的本心！”曹操摇头。

荀彧道：“你初心不再了，但我还有！”

晁瑞开口：“文弱先生愿意助丞相一统天下，为何不愿助其称帝？丞相不是比当今天子更适合治理天下吗？”

荀彧笑了：“你告诉魏王，哪怕他做废立皇帝的霍光我都不拦他，但他要砍倒大汉的旗帜，我荀彧无能为力！”

“明白了！”曹操点头。

“明白就好！”荀彧道：“魏王要我死，我决不苟活！”

“哈哈！”曹操笑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你看着我称帝！”

“承认了？”荀彧笑了。

“承认了！”曹操道：“不装了，世人都说我要称帝，我便称帝给世人看，否则便是辜负了天下人之望！”

“好，好好好，太好了！”

“果然是你曹操，你就是曹操啊！”

“我没有看错你，没有看错你啊！”

曹操也不再理会荀彧，让许褚拿走酒坛，带着晁瑞就离开了。

回到铜雀台，曹操心事重重。

“瑞儿啊！”曹操开口。

“魏王！”晁瑞拱手。

曹操道：“你觉得，我想称帝吗？”

晁瑞苦笑：“或许以前从未想过，但人生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

“是啊！”曹操点头。

晁瑞又说道：“荀彧反对您没错，您称帝也没错，人活着都有自己的信条！”

“哎！”曹操长长的叹息一声。

晁瑞道：“魏王，您是想起了往事吗？”

“是啊！”曹操点头：“我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

“比如呢？”晁瑞追问。

“我想起了第一次入洛阳当官，被宦官排挤！”

“那时候我发誓，早晚有一天要除掉所有宦官，肃清天下！”

“后来，我做到了，我和袁绍杀入皇宫，灭了所有的宦官！”

“可董卓入京了，我那时候就想，董卓该死啊！”

“大汉的朝廷不该有这样的奸人把控，至少也是袁绍这样的四世三公！”

“我召集天下诸侯一同讨伐董卓！”

“董卓死了，长安被李傕郭汜把控！”

“天子东归洛阳，我就迎天子入许都！”

“我以为，天子应该会信任我，对我毫无保留！”

“可天子却联合董承要杀我！”

“那时候，我就在想，我身边有这么多的忠心之士，可我又该忠心于谁呢？”

“大汉还配得上我曹操这份忠心吗？”

“这天子，还配向我曹操发号施令吗？”

晁瑞开口：“不配！”

曹操笑了：“不配？连你也觉得不配？”

晁瑞道：“天子虽然软弱，但时刻都想掌权！”

“你说的对！”曹操点头。

晁瑞又说道：“不出意外，这个元宵节，天子还要杀您！”

“嗯！”曹操点头：“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晁瑞说：“走到这一步，除了称帝，您别无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