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天都微微平静：“每个人的路都不相同，每个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故此，相识相知，同走一段路，已经至幸，如果再要求其他，就有些贪心了。”

上玄雅喝着酒：“是啊，相识一场已经是至幸，更何况是相知相伴。”

“上玄在这里，多谢楼老板开导。”

楼天都淡淡摆了摆手：“开导谈不上，只是说些我的感悟罢了。”

“只不过，我观上玄姑娘，似乎对于这里并没有留恋，又为何要留在这里呢？”

上玄雅闻言，微微勾起长发，明媚的眸光看着远方。

“我也不知道，或许还是有些不甘心吧！”

“毕竟这么多年，看着一些往日的朋友渐行渐远，终究有些不忍心。”

楼天都微微点头：“的确，虽然谈不上刻骨铭心，但是心中的涟漪终究会激荡。”

沉默了许久，二人相对而饮。

随着越喝越多，那位站在阴影中的老者也已经离开。

至午夜，二人这时候纷纷看向头上的月亮，上玄雅含笑起身：“即使如此，也是该上玄离开的时候。”

“祝愿楼老板今后生意兴隆，不被凡事所扰。”

楼天都点头感谢。

生活仍将继续，楼天都的酒馆，也注定要开门迎客。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且淡泊，他安静的享受着每一天的生活，安静的喝酒吹风。

他又开始尝试酿酒，并且久违的取出了当初从阔海得到了酒方。

酒方很普通，是非常普通元胎境喝的灵酒，酒名叫做列阵。

是一款非常烈的酒。

其中，酿酒的材料非常普通，其中最主要的，是一种名字叫做血细牙的材料。

这种材料最大的功效就是增强气血，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酒异常的浓烈。

不过，这对于楼天都来说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因此，在简单收集完材料之后，他便来到了后院。

以雷霆之力进行锤炼。

对于楼天都而言，他对于雷霆的掌控程度和刑司对于雷霆掌控程度完全是天壤之别。

楼天都对于雷霆的操控，可谓是细致入微，甚至半步入道。

故此，在酿造这种酒的时候，楼天都可以完全发挥它的效用，然后酿出一壶又一壶的酒。

只不过，正在酿酒的楼天都忽然想到，既然血细牙对于酿造这种酒的地位如此重要。

如果剂量成倍增加，又是一种怎么样的光景？

想到这一点，楼天都似乎打开了任督二脉，他细致入微的锤炼了血细牙，然后加以浓缩放在其中。

一壶酒，就是如此的轻易被完成。

而这种酒甚至不需要太多的灵气蕴养，就放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就足够它发酵。

因此，这酿完酒之后，对于楼天都而言，他似乎又无所事事。

他平静的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笑着见证了每个人的故事。

在这期间，蓝横和扶摇子也来这里打过几个照面。

让楼天都知道，齐渠在西荒的过的并不好，对此，他有些感慨，但仅此而已。

虽然不得不说，齐渠对于他而言一个分量很足的顾客。

但是因为他的事情而让自己出手，楼天都并不选择这么做。

因为对他而言，他们的关系一直受制于买家和卖家，似乎有些兴趣相投，但是远没有达到出手的程度。

故此，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他表示关心，但是并不参与。

而且西荒的扶桑宫，也是一个庞然大物，在整个西荒之中，有绝对的话语权。

而齐渠，虽然顶着三朝帝师的名头，但是更为重要的，他还是当代儒学的大儒。

如果将来真的发生矛盾，那么，儒家诸多学院，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而在这样的环境里，楼天都一天接着一天听着小道来的消息。

听着齐渠拜访三朝皇帝，却无功而返。

听着三朝皇帝，纷纷劝阻齐渠不要继续执着。

听着齐渠在云海书崖，写下惊世名作。

听着齐渠，一连九步踏出，成就真一之姿。

听说，那一天的齐渠光芒万丈，他学到的道理，被天道印证，刻入天道印痕。

听说那一天，身着破烂的齐渠身旁白莲朵朵，世间之人无不测目。

那一天，孤身一人的他，面对着整个扶桑宫，目光坚定，神色无比坚毅。

那一天，扶桑宫主亲自出手，巍巍昊阳遮天地，却燃不尽齐渠的一身意气。

后来还有人说，那天的齐渠，在最后一刻，见到了他那位朝思暮想的人。

最后含笑终归。

也是那一天过后，有越来越多的人讨论齐渠，去分析，去认定他这一生值不值得？

可是这对楼天都而言，却没有那么多的思考。

因为在他看来，齐渠做了他想做的事情，虽然仍然没有迈出最后一步，但是含笑而终，已经超过了这世间绝大部分的人。

他这一生，精彩过，没落过，爱过，恨过，后悔过，也勇敢过。

所以这些对他而言，已经在他人生的终点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毕竟俗话说的好，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但是齐渠认定的这个一，却价值千金。

他给他的学派，留下了学子值得深思的道理，他给他的人生，花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一切都让他变得圆满，而这一天，楼天都拿着清风酒，看着遥遥西方，慢慢的敬了过去。

这杯酒，贺齐渠。

他这一世如他名字，年少成名，中年落寞，往日宝马名车美人相伴，后来，一杯浊酒可了却残生。

可是在他生命的尽头，在他决定迈出最后一步的时候，他解决了心中的心病，见了自己最爱的那个人一面。

哪怕最后的结局并不圆满，但这已经，让这杯酒喝起来有滋有味。

那一天，蓝横来到这里的时候也喝了不少的酒。

楼天都那会儿问他，他明明有上苍冥尊的传承，为何不留住他。

那时候蓝横说：“师傅心愿已了，留在这尘世，只会徒增烦恼。”

“身为徒弟，不舍分离，却应尊重老师遗愿。”

故此，蓝横亲自给他立坟立碑，美酒相伴。

但是如今，一个种子已经在他心中缓缓发芽，哪怕这件事情没有道理，但是为人子，为人徒，却应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