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凄美的青少年
作者:耍帝帝 | 分类:都市 | 字数:12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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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生与死,轮回不止
我恍惚听到苏珊的吵闹声,还有桌椅横飞碰撞撕裂、混乱不堪的刺耳声,直到失去意识散去陷入昏迷的前一刻,被人紧紧抱入怀中。
回顾短暂游戏人间的二十年,倒也心安,至少尽自己所能活得精彩,很少有为图一己私欲影响别人的事,回想还有什么要求没完成呢?绞尽脑汁思考良久,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为父母尽孝。
此刻的他们在做什么?估计都在按部就班的生活,一个守在店里算账,另一个在踏实上班。
对不起啊......让你们操心了......
......
站在陡峭的岩石山腰间,我不记得自己为何会赤裸上半身,出现在这个烟雨朦胧的陌生地带,视线被烟雾遮挡,只能隐约看清附近的道路十分凶险,再向远处看去,一望无际的蔚蓝透过白皙的烟雾,将脚下的岩石山当做玩具一样包裹着。
这是哪里?
我抚摸并查看全身,奇怪的是从笼斗比赛中留下的伤口竟然全都愈合,不存在丝毫痕迹。
“这是哪里?”我自言自语道,然而在这荒无人烟的山上,回答我的只有回声。
继续步行向前来到山顶,此时的雾已经不像刚才那样重,站在山顶将脚下的景象尽收眼底:下面是一望无际的荒芜,大地因长期缺水的缘故,横七竖八的裂缝勾勒出一幅抽象画,像极了我不得志的前半生。
我原路返回,两个多小时才下山,本就乌云密布的天空下起雨来,密集的细雨争先恐后打在身上,我仰头张开嘴,和大地一样渴望补充水分,可细到肉眼看不见的雨滴根本无法完成吞咽。
没有太阳气氛骤降,一开始还觉得很凉快,慢慢的我便开始打冷战,伴随夜幕降临,呼出的一氧化碳也形成哈气,难以置信季节跳过秋天,直接迎来寒冬。
我向前方狂奔,一方面是通过运动来保持体温,另一方面我现在急需找一户人家过夜,哪怕是桥洞、水泥管都行,只要能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是别墅!
冻雨并没能滋润大地,反而落在上面瞬间结冰,饥寒交迫的我奔跑过程中摔倒好多次,接触到地面上刺骨的冰时又马上硬着头皮爬起。
时间和空间好似进入无限循环,无论我再怎么拼命地跑,一回头依然是荒芜,还有那座不知名字的岩石山,心灵蒙上一层阴影,我到底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刺骨的寒风凛冽袭来,我心里唱起那句“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以前唱的时候是在嘲笑兄弟淋雨,现在则是感情的流露。
意识到此地极可能是无人区,方圆几里寸草不生,只有大自然遗留下的天然风景,异常凄凉。
天空越来越黑,乌云从北面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紧接着狂风大作,我清楚的听见被吹下来的碎石撞击地面的响声,电光闪过,只歇了半晌,又一阵闷雷咕噜着,滚动过去。猛然间又一个劈雷,像炸裂的炮弹在头上响起来。一时间,整个世界好像泡在了水里。
狂风肆虐着不知多大面积的无人区,体力耗尽的我靠在距离岩石山百米开外的死石头上,雨水无情的泼在我身上,我狼狈不堪的双手捂住脸,无比期待太阳赶紧回来。
彻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让我觉得身体正在和地面一样,一点点被冰冻。
在渐渐的疲惫中,我四肢逐渐冰冷,接着全身剧烈发抖,这种难以控制的颤抖感使我心中的恐惧激增,没过多久便开始肌肉僵硬,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
我尝试闭上眼睛,但在极度恐惧下意识始终无比清醒,五感一层层减退,被冻僵的四肢先失去知觉,然后是呼吸薄弱,胡思乱想。
我想站起来继续跑,可已经失去知觉的四肢无论大脑怎么下达指令都无济于事,我就这么意识清醒,目睹着自己被活活冻死......
下一个瞬间,鼻腔内传来一阵瘙痒......“啊切!!”一个喷嚏打出来,吃了一嘴沙子。
我艰难的撑起身,连续吐了好几口才把干燥的沙子吐干净,在强烈的光线下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景象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到处都是起伏的沙丘。金色的沙子和风共舞,东风是东,西风是西,交相辉映。地面上形成了一条条深浅不一的颜色波纹,本该赏心悦目的风景却令我不禁毛骨悚然,因为我上一秒即将被冻死,闲杂却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沙漠,种种不符合常理的转场让我崩溃。
这一定是梦!一场被诅咒的噩梦!!
这里根本没有藏身之所。沙漠就像大理石那么光滑。在白天它不会为你提供一点阴凉,晚上只会让你在寒风中没有一点遮蔽。渲染环境的恶劣。
我举步维艰,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踩到流沙,我拼命抽打着两腮希望自己能梦醒,哪怕面对再多的人间疾苦,也比现在这种生不如死的遭遇强上百倍!
为了保留体力,我模仿爬行动物得姿势匍匐前进,毒辣的太阳蒸发一切水分,弄得我口干舌燥,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长时间没饮水的我此刻没丁点尿意。
第260章 生与死,轮回不止
吸取前一个场景的教训,在找到水源前断然不能浪费体力。
前进大约一公里,我口渴的程度上升一个段位,很快我找到背对阳光的位置,悄然遇到似乎在等我的湿泥土,还有生命力坚强的仙人掌,上面还挂着不知从哪吹来的塑料袋,这不妥妥的生水工具吗?
我小心翼翼避开尖刺,将仙人掌撕开,接着徒手挖出深约0.8米宽0.4米的坑,将仙人掌肉捏出凹型,一个简易接水器就做好放入土坑里,再把塑料袋铺设在沙坑表面用泥土压住周围,用拔掉刺的仙人掌肉压在塑料袋中间,正对着下面的“接水器”。
做完这一切我已经累的汗流浃背,抓起一把湿泥土敷在脸上、头顶降温,躺在沙坑旁睡去。
被蚊虫咬醒后,我用力挠着痒彻心扉的疙瘩,抬头一看夜色也深,我顿感不妙,没带计时器不知道时间,精心准备的蒸馏水很可能已经蒸发殆尽!
连滚带爬的跑到土坑,扯下塑料袋一看,受益于仙人掌肉的水分,积攒下来的蒸馏水并没全部蒸发,我将仅有的二两蒸馏水一饮而尽,虽然解不了多大渴,但对于身处辽阔无垠沙漠中的我来说,这点水相当于喷泉。
沙漠昼夜的温差极大,于是我不敢贸然睡去,双手抱腿整个人团成球坐着。
片刻后我听到背后传来像是知了的叫声,但很快察觉出不对劲,这种频率就像电钻似的快,而且还是那种“呲呲呲”的拉扯声。
心脏猛烈跳动,每喘一口气都感觉要从嗓子眼里呼出,我用几乎看不见动作的速度回头,直接吓破了胆......
刚才的电钻声是我身后这条摆放成C字形的菱背响尾蛇发出来的,它的身躯如同成年男人的手臂般粗壮,显然这不是只幼蛇,即便我不清楚自然百科,但对于响尾蛇还是从别人口中了解过一些。
我吓得瘫软在地不敢动弹,缺少常识的我认为转头逃跑不可取,况且已经被盯上,唯一能活下去的做法就是不能坐以待毙。
我克制恐惧飞扑上前准备抓住他头部,却不料被咬到,手腕处肉眼可见的肿胀,疼得我打滚,抓住响尾蛇的头部用尽浑身力气将其掐断,然后眼前一黑。
醒来时注意到手腕已经变成紫黑色,像烂透的桃子,浑身乏力到无法站起,眼前的沙子也变成红紫色,远方出现一批身穿奇装异服的人正在向我这边靠近,我想大声呼救,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在极端的疼痛中毒发......
接下来的时间我又瞬移好几个地方,每次都是濒死前,并且现身的地方全是从没来过的陌生地点,但结局都差不多,在热带雨林被猛兽咬死、在冰天雪地被冻成冰雕、在没有交通规则的闹市区被车撞死、卷入黑社会斗争被活活打死、火灾现场窒息而死、食物中毒而死......我忘了自己到底经历多少死法,只记得每一次都很奇葩......
......
“皓轩,快醒醒......别睡过去......”
接连“遇难”的我早已麻木,连眼都懒得睁,直接说道:“这次居然一醒来就有人,真新鲜,快告诉我场景是哪?允许我活多长时间?”
安静几秒后,一双大手扣住我肩膀用力摇晃,我这才睁开眼看到表情凝重的陈铉,两道风干的泪痕从眼角挂到嘴角,搭配无瑕的脸庞让人心生怜悯,她见我睁开眼睛,迫切的问道:“你再胡言乱语什么呐?又是场景又是活多长时间的?”
我转动眼球看了下围在四周的众人,除了顾春如、秦巍等人,连那些不常联系的朋友也在场,以及哭过的陈铉。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味,病房里安静得掉一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偌大的病房外,是凌乱的脚步和刻意放轻的谈话声。医生的神情渐渐染上窘迫。
我这才意识到之前全都是自己的臆想,也难怪在一次次死亡后又瞬间移动,不过那些临死前的痛疼感竟是如此的真实!想到这里我额头渗出汗。
陈铉拿来纸巾仔细的为我擦掉汗,随处可见的白色让我心情沉重,笼斗比赛的结局浮现在脑海,我想下地走走,刚一使劲胸口便传来闷痛,脖子被颈托固定无法扭头,苏珊见状赶忙制止我道:“医生说你现在需要静养,听话不许乱动!”
这是她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话,我无法点头,只是“嗯”了一声。
历经一个月的奋斗最终还是输了,心情沉到谷底,这种平静的失落比猛然的伤痛还要悲惨,我再次戴上失败者专属的灰色光环,混搭着黯然无光的白被褥,像一个行将饿死的拾荒者捡到一个烂苹果,却在马上递到嘴里补充能量时走到生命的尽头。
或者死去也不见得是坏事,就像刚才的梦,死掉后马上又能重启人生,然后遇难再死去,再转移到一个崭新的地方,照此看来在梦里的我已经游历五洲、环绕地球了。
高端的单人病房内,每个人似乎都清楚我的心情,默契的一言不发,就这么呆坐着。
伤的如此严重,连长期不联系的人都过来看我,唯独不见苏珊和刘婷,哪怕撇清关系,也还是一届的同僚,居然这么冷血!再加上众人忧愁的表情像我得了什么绝症似的,我瞬间怒火中烧,一气之下将在场的所有人轰出去,人们担心我大吵大闹影响身体恢复,顺从的“滚”出病房,独剩我一个人面对失败的落寞。
我扭动身体褪去盖在身上的被子,浑身上下被绷带缠绕成木乃伊,唯独双脚还能自由活动。
片刻后护士推开门走进来,对我说道:“该打止吐针了。”
“不打!”我耍起性子,开始不讲理。
护士见状耐心的劝道:“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家里人考虑吧?你这样不积极配合治疗,只会在医院待的时间更长,给家里造成的负担就会越大。”
听到这话我心头一紧,发生这么大的事都没见到父母的影子,说明大伙帮我隐瞒没让二老得知这件事,否则被他们看见半死不活的我,心都得疼碎......
我愧疚的和护士说了句“对不起”,然后配合她打完止吐针,恶心感渐渐消退,护士整理好医疗工具后便离开房间。
雨水落在玻璃窗上,划成一条水线,马上又被下一条截断,我的内心就像雾蒙蒙的天空一样灰暗,于乔的结果怎样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只知道等伤好以后自己必须遵守承诺离开这里,到那时所有带着眷恋的人事物都会成为压迫我精神的累赘。
夜渐渐深沉,雨也不下了,走在病区的长廊上巡查病房,楼道里回荡的均匀的打鼾声伴着我孤独的脚步声,明明这里的一切即将与我无关,可心里依旧涌现的全是祈祷。在医院的晚上,任何一个没有和病人在一起的人都无法想象。一些家庭成员甚至把棉被和换洗的衣服带到医院的椅子上。
我想,比起刚来就被抬进ICU的人,我这点伤恐怕算不了什么。
半小时后,我依靠在床板上,微微张口接住陈铉一勺勺送进来的稀饭,她告诉我现在只能吃流食,必须先忍忍。
粘稠的稀饭无味,难以下咽,我小声嘟囔道:“好想吃肯德基里的巨无霸汉堡......”
不料我的话还是被耳聪目明的陈铉听到,她放下碗,语气恳求道:“你要是听话就可以早点出去,到时候汉堡我请你吃个够!”
“我就是随口一说,稀饭也挺好吃的,补充能量的同时还可以解渴,一举两得~”
经过我这一出真香反应,众人被逗笑,原本沉闷的气氛总算得到缓和,陈铉收拾好桌子后,起身向我告别:“皓轩,从海关那回来一批贵重货,再过一个月就迎来皮革淡季,我得抓紧准备过冬,今晚就不留在这陪你了。”
说完叮嘱好顾春如和秦巍二人,不许他们给我买医生建议之外的东西,临走前回头看了我很久,才关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