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凄美的青少年
作者:耍帝帝 | 分类:都市 | 字数:12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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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中计
或许是今晚的风过于温柔,我梦到了刘婷,在梦里我极度想解释自己的迫不得已,然而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贴在我耳畔小声告诉我:“你不用说这些,以后遇到什么事都别一个人扛,把我抛弃在外,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你,那我就站在你面前,去背叛和批评全世界。”
车辆一个猛刹车,剧烈的摇晃将我弄醒,按下车窗往外跑看去,只有因快速行驶一闪而过的树形成的残影,搭配上一缕缕灯光,好像一个百岁老人拄着依靠的拐杖。
最近实在运气不佳,但心里还是保存着一丝希望我把刚才的梦当做预示,找张春超借来充电宝,充上电后打开手机,在酒吧较暗的环境中待了好几个小时,在面对明晃晃的屏幕光多少有些不适应,于是我小声告诉代驾降低速度,他却以为我要吐,连忙告诉我下高速立马到路边停车。
我没心思和他闲聊,解开手机第一件事便是查看有没有人给我发消息,自从交友墙账号交给朱然后,我手机再也没出现过因消息太多而发烫、死机的时候,往往从早晨充满电,到深更半夜还剩下一半。
结果不出所料的让我原本冰凉的心再次雪上加霜,微信有两条未读消息,一条是腾讯新闻,另一条则是微信运动,并不存在真人发来的问候,哪怕是群发集赞都没有。
我抹掉眼角的湿润,把这两个程序都设置成不接收消息,一旁的张春超依旧鼾声如雷,我们不太理解他是怎么在颠簸的车座睡这么香,时不时还能呢喃几句梦话。
可惜人的痛苦是不能共享的,再说我也不愿把自己的难过透露太多给别人,那样会显得很矫情。
在经过一个小时的行驶后,我让司机把我放在小公园附近的津沽路上,下车前我看了眼张春超,担心他睡太沉一会儿醒来找不着家门,于是推了推他胳膊,把他叫醒。
张春超眼睛眯开一条缝,开口问道:“到了吃夜宵的地方了吗?”
我打开车门,唏嘘道:“过会儿天都要亮了,吃哪门子夜宵?一会儿到家先洗个澡再睡觉,今晚多谢你的款待,有机会我带你体验风情世界。”
他也没再强求,缓慢的点了点头,抹了一把脸后叮嘱我到家说一声。
沿着河边一直走,此刻是凌晨3点46分,再有二十分钟太阳就会升起,崭新的一天会以鱼肚白的天空开始,然而每个人的生活却还保留着昨晚的存档,不论好坏。
持续走了一个小时,体内的酒精也被消化差不多,麻醉过后便传来阵阵饥饿感,我蹑手蹑脚回到家,从小猪存钱罐里掏出几枚硬币,来到楼下的饭摊买了套手抓饼填饱肚子,提前来到网吧。
佳哥还在睡觉,我思虑再三决定不叫醒他,打算眯一小会儿,这样睡过头他给我打电话,我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完成工作的交接,就在我刚推动错拉门的一刻,发出刺耳的玻璃碴滑隧道的“刺啦”声,佳哥猛的从床上坐起,怒目圆睁的看着佝偻身躯的我。
“你干嘛呢?”佳哥)像弥勒佛似的盘坐在双人床上,皱着眉问道。
我尴尬的回以笑容,解释道:“今天起冒了,本想着不打扰你睡觉,所以没喊你起床。”
佳哥倒没跟我一般见识,更不像我一样有很强的起床气,从枕头旁拿起烟扔给我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烟提神,和我聊起平日里的琐碎。
佳哥收拾好床铺,坐在太师椅上问我:“看你最近总愣神,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晚上睡眠不太好,给人一种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并不是在有意隐瞒,首先我和他差十多岁,有很大的代沟,其次还是那句话,人的痛苦不能相通,如果我把自己的遭遇说出来,得到的最多也就是几句无关紧要的安慰和听到耳朵起茧子的大道理。
佳哥没太多怀疑,在前台打起游戏,沉默许久后突然对我说:“有什么事我帮不上忙就和你彬哥说,他有能力给你摆平。”
我内心清楚这次的事只能靠自己来解决,旁人根本无法干涉,但还是感激佳哥说的话,走近前台趴着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的事有些复杂,只能让时间来解决。”
佳哥停止手中敲打键盘的动作,认真的说道:“你想哪去了!你们小孩的事无非就是打打闹闹没个完,要我说就是闲的没事干,一会儿你和他起冲突干一架,过几天见面就和没发生过一样......”佳哥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有事用钱,可以和你彬哥开口,我不富裕但是他有!”
“我懂,我懂......”
对完账佳哥走后,我在空无一人的网吧来回走,一排排显示屏整齐的展现在面前,像严阵以待的士兵,又像即将奔向崭新人生的学童。
时间来到早上八点,大街上的人逐渐增多,车水马龙的嘈杂声让一夜未眠的我感到闷热,起身将能打开的窗户尽数敞开,在开后门时,顽皮的太阳将自己的光芒洒在我身上,大脑的兴奋神经被抑制,一阵困意毫无征兆的袭上大脑,我脚底踩着棉花一溜烟跑进前台,担心来顾客时睡着,于是将太师椅角度调整到60度,靠在上面眯一会儿。
第233章 中计
上午来打游戏的人就像商量好一样,每隔半小时就进来一个,弄得我觉补不好,班也上不好,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他们又一个接一个下机退网费,弄得我有火没处撒,索性去超市买来一袋盐,倒上热水搅拌均匀后一饮而尽,总算有了些效果,上下眼皮不再打架。
收拾完屋内,我坐在圆桌旁大口抽着烟,窗外的夕照打在我脸上加重困劲,我埋怨着时间飞逝,眼下又该想办法解决饥饿问题,打开微信无意间又翻到和堂姐的聊天记录,昨天找她借钱不仅没成,还被无情的拒绝,强烈的不满再加上饥饿的胃疼让我火上房,重重的将烟摔倒地上,拿出手机给父亲拨通电话,当然不是为了要钱吃饭,而是准备告状。
电话响了十多秒被接通,里面传出父亲严肃的语气:“什么事?”
仅仅三个字尽显威严与平静,把我原本准备好诉苦的话打乱,我连忙客气的回答:“爸,您到家吃饭了吗?最近生意怎么样?”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出父亲的疲惫,这时要把堂姐说的话告诉他,无疑是在他疲惫的基础上添堵,于是我决定改日再提。
“你小子有事直说,是不是没钱花了?”
我最不愿说出的事实被父亲一语道破,我也不再唯唯诺诺,调皮的说道:“知子莫若父啊老爹!最近我饭量突增,有时候半夜都会饿醒吃顿夜宵,没控制住嘴一下子就花超了,眼下口袋里的钱不足以支撑到开工资,您能支援我一点吗?”
父亲的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内心不免惶恐,留给我的结果无非是问我要多少,或者让我自己想办法解决。
不过这当然不是父亲冷漠无情,而是我在交友墙巅峰时期太得意忘形,三番五次的在父母面前炫耀自己衣食无忧,顿顿都能随心所欲的吃,当时的确是这样,光是交友墙一天的收入最高就可以破一千,这样的水平对那些成功人士来说算不上什么,可对于那些底层人士来说,换成谁都会把控不住嘚瑟,只是我没想到,美好的时光总是极为短暂,打脸来的太突然......
许久后我“喂”了一声,父亲可能是在整理东西,在我“喂”第二声时才匆忙说道:“一会儿要去送货,等下再说。”说完没再给我“喂”第三声的机会,火急火燎挂断。
我无力的瘫坐在太师椅上,失神的翻着微信上的联系人,不知该向谁开口才能填饱今夜的胃口,秦巍他们不用想,比我还穷,每天上班的三餐都要陈铉替他们准备,还是我提出的从他们工资里扣,这才减轻了陈铉的负担。
沈龙那头我要是开口他必定会借,但我还欠他5000,再开口就很难为情了。
春雨和刘逸男这种平常联系不多的朋友之前麻烦过很多次,再开口借钱的话容易让人觉得我只有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才会找他们,那样刚好适得其反。
陈铉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因为受我的负面影响,店里的客流量大打折扣,人们不知从哪里得到确切消息,知道文章里提及被我骗的人,现在她跟我关系好,被人们说成是有把柄在我手中。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世界上的一切的好事都与我无关,所有的坏事全都是因我而起,我好似成为了绝缘体,一个连呼吸都是抢夺别人氧气的罪人。
没办法只能饿到晚上,接连不断的抽烟,总算熬到凌晨十二点,拖着乏力的身体收拾完卫生后,将近24小时没吃任何东西,眼前的墙面已经开始轻微挪移,心慌的冷汗直流,我顾不得形象,来到网吧将沈龙吃剩的泡面残羹连汤一口气喝下,第一次感觉方便面居然如此美味,好在遭受过挨饿的日子,也对山区孩子们的生活颇有了解,以至于有钱的时候也从未浪费过食物,倒是十块钱一瓶的啤酒经常被我又泼又倒肆意挥霍着玩。
一碗汤底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我快速铺好床,想赶在饥饿感袭来前睡着,又在床底放了橱窗里最后一桶泡面,以备晚上饿醒之需,在账本上记下自己生平赊的第一笔账,等到开工资再还。
奈何事与愿违,刚躺下不久就有人来上网,在这里上班务必遵守规定,也要履行自己的义务,无论凌晨几点来人上网,都得给开机器。
深夜拜访的客人同样是饿着肚子来的,他把柜台里的零食全都买下,又说要一桶泡面,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把自己藏起来那一桶给了他,毕竟消费者是上帝,我怎能剥夺上帝的权利?
很快我就为自己的坦诚所后悔,顾客凌晨三点结账把我叫醒,事后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肚子也一个劲叫,此刻我真想给自己后脑勺来一锤子强制关机,可又害怕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我尝试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好受点,从电脑上用小鸡模拟器连网,插上佳哥留下的游戏手柄玩NDS,擅长实体按键操作的我操控马里奥轻而易举的击败库巴拯救公主,果然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奏效,也可能是我饿过劲的原因,临近四点时,因空腹引起的胃疼减缓不少,再过三个小时就可以回家,从冰箱里找点东西吃。
游戏进行到最后一关,眼见胜利在望,马里奥马上就可以踩到撤去天梯的按钮,忽然电脑屏幕和灯同时熄灭,眼前只剩下明晃晃的光斑。
我以为是跳闸,于是打开拿着手电顺着后门的台阶来到电箱前,凌晨的天空蒙蒙亮,不时传来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又是一个令无数人喜悦的凉爽清晨。
打开闸门,拿起手电筒寻找掉下去的开关,原来是总闸掉了,我不禁疑惑,电箱总闸不像其他控制闸一样轻轻一拨就掉,反而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拨下去,怎么可能轻易跳闸呢?
借助手电筒强光我仔细观察,遍布灰尘的开关上有大概一平方厘米区域是相较干净的,像是被人按下去,大部分灰尘被擦除,只留下薄薄的一层,我用食指往上一放,果然痕迹几乎重合,拉上大闸后我回到屋内,前台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
挡板被撞毁,上面有被钝器敲打留下的凹坑,柜台抽屉的锁被破坏,里面的一千多块钱不翼而飞,心爱的圆桌也被砸成两瓣,垃圾桶内的垃圾被倒的四处都是,收拾一个多小时才达到一尘不染的房间,顷刻间狼藉不堪。
我大脑一片空白,瘫坐在地上重重喘息着,卫生倒还好说,令我崩溃的是抽屉里的钱!距离交接班还有三个小时,我该怎么把钱全都归上,现在是凌晨四点,所有人都在睡觉,挨个打电话也够呛联系上,看着侧翻在地上的泡面桶,我感觉自己被捆绑四肢封住口鼻,胸口压着巨石正在一步步沉入海底,这种窒息的绝望使我没法正常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鸡叫让我缓过神来,站起身缓解腿上的麻木,机械的收拾好周围的垃圾,愁眉苦脸的点上一支烟,然后拨打了沈龙的电话,现在填上账已经成为天方夜谭,我只想能有个人熟人待在旁边,降低自己的无助感。
沈龙还没睡醒,瓮声瓮气的问我什么事,我让他赶紧来网吧见我最后一面,否则再见就只能看照片,然后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便挂断电话,沈龙之后又给我打了两个,被我挨个挂断,最后我把手机关机,在这个始料未及的早晨,一切都变得越发孤独起来。
等待沈龙的过程中,经过短时间思考,我断定一定是有人设计好的圈套,先是拉闸引我下楼,然后准备好家伙的人们冲上网吧撬锁的撬锁,砸东西的砸东西。
我怒不可遏,如果查出是谁作恶,再送他进派出所前,我必须抽他个孙子十个巴掌以解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