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墨斯直言说道：“这次我过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一件事。”

听后，肖然眉头高挑：“帮你？凭什么？”

不在乎他是否拒绝，希尔墨斯一脸认真回道：“我知道你认为我是凯泽卡西尔的人，肯定不会轻易相信我，所以我这次是带有诚意来的。”

“哦，什么诚意？”

希尔墨斯扯掉衣领，里面的皮肤顿时裸露出来。

“这就是诚意。”

看到他的脖子以下的皮肤后，肖然一瞬间大为震惊。他的脖子下面全是各种大小不同程度的伤痕，以及几乎能看清里面的肉正在腐蚀和蜕变，透着中毒似的血红。

见他能忍着剧痛还表现得如此平淡，肖然对希尔墨斯的看法有了些变化。

“你....这被谁打成这样的？”

似乎挨打已经习以为常，希尔墨斯不以为然摆摆手：“还能有谁....哎，不过已经习惯了。这些伤痕是他们对我的惩罚，而这些红色的纹路却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会为他们卖命的原因。我虽然是凯泽卡西尔的人，可我一直以来从未得到他们的信任，只因为我....是堕天使。”

说到这里，希尔墨斯不免自我嘲讽道：“你根本想象不到，我们堕天使的遭遇。千百年来，我们堕天使一族，一生都被视为卑贱肮脏的存在，即便直到陨落那天，我们都会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不仅神族如此，就连魔族都看作我们为污秽之物，所以.....我们的一生，只有是无条件信奉主人，甚至.....却不能反抗，一旦反抗，诅咒便会在我们身上灵验.....看起来痛苦吧，其实我已经忍受几百年了。”

望着希尔墨斯从容的已经将其视为再也正常不过的事，即便心理素质日益强大的肖然，此时闻言后却莫名陷入沉默。

在之前，他有从西雅迪那里得知堕天使是由神族犯错的天使与各大巫师结合的产物，最终所诞生出的一个不伦不类的种族。

从某种意义上，堕天使不是神圣的，也不是邪恶的。而是夹杂在两者之间，遭到神族的嫌弃，也被魔族看作卑贱。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希尔墨斯会忍受这样的痛苦，还是百年之久.....

即便想到希尔墨斯的遭遇很可怜，可肖然却仍不会因此而对他是凯泽卡西尔的人放下戒心。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对凯泽卡西尔死心塌地？”

希尔墨斯摩挲着回忆，深深叹道：“大概在几百年前吧.....因一次战争，我的羽翼受了伤，也被折断过一只，那人正是魔王。于是我被神族贬为贱民，地步甚至比庶民的人类还低，曾一度遭到很多神和人的嘲笑和戏弄。最终，我选择逃避，背叛了神族......”

时间回到异世界的几百年前，那年距离神魔大战结束不久，神族因败给了魔族心生怨意，便将这场战争失败的原因怪罪于堕天使一族临阵逃避，于是对他们进行了残忍的诅咒惩戒。

凡是在那场战争中参与的所有堕天使，都因此在诅咒中煎熬度日，甚至有的堕天使，不堪痛苦，自我了断，可是即便如此，诅咒依旧会让他们再次苏醒，反复折磨。

控制他们被迫参与战争，一旦临阵脱逃，诅咒便会刺激着每个堕天使的意志，令他们经历无比残忍的精神和肉体折磨。于是，恐惧痛苦的堕天使们，不得不冲在最前沿，宁愿以牺牲永生的代价也不想活在无尽的痛苦中。

在上次一场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希尔墨斯同样被下了诅咒，父母沦为战争机器，致使他无比痛恨战争，每当他浮现逃离的想法，诅咒便会灵验，可在日复一日的加倍痛苦中，他已经能够容忍了诅咒的惩罚。

他有一个年幼的妹妹。为了保护妹妹，他不想去参加所谓的无意义的战争。这件事很快被神族知晓，以惩罚“懦弱”之名惩罚了他，还将他的妹妹封印在神族的「惩戒柱」上。

「惩戒柱」是利用诅咒将身体钉在柱上封印其灵魂，除此以外，受刑者还必须残留清醒意志，感受永无尽头的痛苦。

为了救下妹妹，希尔墨斯不惜参加一次又一次的战争，直到神魔大战的结束。可即便赢了这场战争，神族依旧没有释放他妹妹，在痛苦与思恋交加的过程中，希尔墨斯逐渐迷失自我，萌生了当起叛徒的念头。

他离开了神界，去往了敌人的领域——魔界。

在那里，因为他是堕天使的缘故，曾遭到魔族人的追杀，开始四处流浪。直到有天，饿得差点昏倒的他遇到了同样为叛徒的凯泽卡西尔。

凯泽卡西尔告诉他，只要信奉他为主人，就可以解开他的诅咒，给予他强大的力量，代价就是对他无比忠诚，完成他的心愿。

于是，他与凯泽卡西尔来到人类世界。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神族的强大即便是拥有「魔王之力」的凯泽卡西尔也最终无力招架，最后遭到封印。

为了等凯泽卡西尔复活，给予他强大的力量救回妹妹阿图，可他这一等，就等了百年之久。

“我发过誓，我一定要救下阿图，可是......”

回忆在此戛然而止，希尔墨斯捏紧拳头，怒骂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骗我，他根本不想帮我救回妹妹，只是把我当成一条狗，就连首魔之位，也不想给我。因为在他看来，我只是个肮脏不堪的堕天使，利用完随时抛弃而已.......”

“哦，首魔.....那是什么？”

听他说这么多，而肖然的关心点只是好奇首魔，希尔墨斯有些气愤，不过却还是强忍不满进行解释道：“那是仅次于凯泽西卡尔之下的十人，他们每人都拥有凯泽卡西尔十分之一的力量。比起那些家伙，我才应该更早获得此殊荣的人，可是.....他和他们都不信任我......就连诅咒都不肯给我解开....”

夜晚的烧烤摊人满为患，老板忙碌地穿梭在每位顾客前，此时周围顾客的喧哗丝毫也掩盖不了希尔墨斯此刻的愤怒。

在这样的环境下，肖然试图从希尔墨斯眼中捕捉一丝说谎的痕迹。

“你说的存在质疑。”

希尔墨斯激动起身，道：“我说的全是真的，我不会骗你。”

肖然迟疑一下，问道：“那你要找我帮什么忙？”

“我想让你帮我解救我妹妹阿图。”

“怎么救？”

希尔墨斯陷入遐思，随即语气凝重：“现在不急，你只需答应帮我，将来我一定会报答你，凯泽卡西尔是指望不了了，我目前能求的人，也就是你了。”

肖然心生疑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帮你？”

“怎么说呢.....”希尔墨斯脸上浮现落寞的苦笑，“毕竟你和我不一样，所有人都围绕你转，因为你有这个能力，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如果我拒绝呢？”

听到这话，希尔墨斯摇了摇头：“那这顿饭你请。”

“靠！”肖然脸上露出大写的鄙视，“你还真是不要脸。”

希尔墨斯笑了笑，随即一本正经看着他：“肖然，我为之前的事向你道歉，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帮我，我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我不能失去阿图.....你应该也有很爱的人吧，你应该懂那种不想失去他们的感受吧......”

这话一下戳中了肖然的内心，他愣住了，陷入短暂的沉默。

或许深受这番话的触动，肖然率先想到了爸妈以及将来也会消失的龙小兰，一时之间他竟无法反驳希尔墨斯。

心软是他的弊端，也是他无法改变的性格。希尔墨斯为了救妹，不惜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在这点上面对他此刻的请求，肖然确实有些动摇。

“你最好别骗我。”

这话代表着同意，希尔墨斯瞬间露出真诚的笑容：“放心吧！绝对不会！”

于是高兴的叫来老板：“老板，再来点串！”

“好嘞。”

希尔墨斯笑呵呵道：“谢谢你，肖然，今天敞开的吃，都算我的！”

“一顿烧烤就想收买我，不可能.....”肖然瞥他一眼。

希尔墨斯保证道：“不会不会，以后救下我妹妹后，我另有重谢，嘿嘿！”

这时，老板端着肉串过来，放在桌上就走了。希尔墨斯倒了杯酒，突然说道：“对了，肖然，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

正吃着肉串的肖然抬头莫名诧异看他。

希尔墨斯一口喝掉啤酒，认真道：“我刚才提到的十大首魔，除了三四个在这里外，剩下的几人不久后就要来秋歌市了。他们一直在国外忙着建立人库，这次之所以会过来，估计有所行动，我怀疑这行动是针对你的。”

夹了口菜，希尔墨斯继续砸吧嘴：“不过你放心，有什么事我一定会通知你的。那些家伙可一个比一个难对付，不过还好，你这边有魔王，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我只是先给你提个醒。”

肖然问道：“你说的十人都是谁啊？”

希尔墨斯放下筷子，若有所思起来：“那我简单的向你解释一下吧......”

“所谓十大首魔，他们是凯泽卡西尔麾下最忠诚的十个得力干将，曾受过凯泽卡西尔「魔王之力」的洗礼，获得了不同的力量，而他们也都是魔族的叛徒。”

“十大首魔有实力排名，依次往下排，排在第十位的是路易凌，她是英国人、第九位阿古丁斯、第八位艾斯比路、第七位欧妮，德国人、第六位梦魇，精灵族、第五位黑泽、第四位罪魇、第三位索卡斯、第二位漆斩久雾子，来自日本，以及第一位亚当奥尔，美国人。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第二位漆斩久雾子，”

肖然纳闷：“不应该是第一位么？”

希尔墨斯摇晃手指：“不，真正可怕的家伙是漆斩久雾子，她没有任何感情，做事特别果断，曾在日本一夜之间杀光了一座城市的人，凯泽卡西尔分给她的力量是所有人中最多的一位。而第一位虽然也可怕，但他在十人之中，比较有头脑，自然也就成了第一。所以我说的以上人物，你可得记住了。”

“嗯，知道了。”

似乎想到什么，肖然饶有兴致瞥了瞥他：“那你呢，如果你进了首魔，你觉得你能排第几？”

提到这个伤心的话题，希尔墨斯顿时不再说话了。

“额....还是喝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