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床边，张晓凡温柔抓着小辣椒的手。

此刻的小辣椒，睡得很香，表情安详。一路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李娟中毒不深，清洗一下肠胃，已经恢复元气。

她悠悠站在张晓凡身后，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小辣椒，愧疚不已。

“晓凡哥哥，对不起。”

李娟轻声说道。

张晓凡转过头来，微微摇头。

“这不关你的事，你先回学校，我在这里就行。”

李娟犹豫一会，依依不舍的离开。

……

过了一会儿，阿姨急匆匆赶来，

“晓凡，娇儿怎样了？”

张晓凡恢复笑容，应道：

“食物中毒而已，不碍事。”

张晓凡不敢吐露实情。

若是让老人家得知黑社会所为，准女婿的形象岂不轰然倒塌，往后如何放心将女儿托付给他？

“晓凡，你叔叔现在在监狱，阿姨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阿姨语重心长，情到深处，不禁热泪盈眶。

张晓凡内心一阵触动，像是翻倒五味陈粮，特别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两位警官走了进来，其中一位便是张勇。

“张晓凡，有些情况需要核实一下，希望你能配合。”

张晓凡望着阿姨，说道：

“阿姨，你先陪小娇一会。”

张晓凡朝张勇使了一下眼色，示意他们到外面谈。

医院的一处走廊。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警官张勇形式化的开始提问。

张晓凡假装思索，其实他早已心知肚明，威胁电话都打过来了，那不是和尚头上的蚊子——明摆着的吗？

然而，告诉他们又能如何？天海会势力庞大，指不定还有官方保护伞，你们敢把他们一网打尽吗？你们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吗？

至少在这个年代不可能。

所以，说与不说，又有何异？

“什么谁做的？”

张晓凡装疯卖傻，明知故问。

“我们在蒸蛋里面提炼出毒鼠强成份，一种引起致命性痉挛的剧毒物质，也就是百姓家常用的老鼠药，我们怀疑有人故意为之。”

张晓凡闻言，不禁后背发凉。

心里暗念，这帮孙子真够歹毒，为了报复，不择手段，险些让两位无辜女孩搭上性命。

“可能是前阵子打了那些歹徒，他们怀恨在心，实施报复。”

警官张勇冷笑一声，说道：

“别跟我们打马虎眼，那天晚上的歹徒，我们留有案底。不过是些小混混，打架闹事还行，若是致人于死地，他们没那个胆量。”

张晓凡思索片刻，继续说道：

“会不会是天海之音被迫停业整顿，心生不满，花钱雇凶，痛下杀手？”

……

双方你问我答，一位警官做了记录，差不多进行半个钟头。

临走时，警官张勇单独跟张晓凡叮嘱几句。

“你小子休停一些，他们不是好惹的，别把小命交给别人了。”

张晓凡淡淡一笑。

“现在不是法治社会吗？他们不敢胡作非为。再说，不是还有你们保驾护航吗？”

警官张勇递给张晓凡一张纸条，交代道：

“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

张晓凡返回病房。

小辣椒已经醒了，阿姨正在小心翼翼替她喂着汤药。

看着小辣椒大病初愈的萎靡，张晓凡心疼不已。

一家人闲聊一阵，不知不觉已是日薄西山。

“阿姨，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照看小娇。”

小辣椒瞪了张晓凡一眼。

“你不是还要去电台播音吗？”

小辣椒表面愠怒，内心却是充满欢喜，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位置。想到这些，先前承受的痛苦，也就云淡风轻了。

“放心吧，电台没了我，照样播音；我若是没了你，我的世界就塌了。”

“少贫嘴，没了我，还有一大堆女孩等你投怀送抱呢。”

小辣椒嘟起嘴吧，忍不住泛起微笑，急忙侧脸过去。

“说啥呢？我的怀抱早就被一个叫做小辣椒的女孩预订了。”

……

借着打开水的空闲，张晓凡给聂文静打了电话。

“静姐，昨晚实在不好意思。”

即使没有亲眼所见，却可以猜测到，一位寂寞的女子，望眼欲穿却等到寂寞的心情。

就算是她一厢情愿，张晓凡内心也会感到不安。

“没关系，早点上班吧。”

聂文静语气平静，听不出埋怨的意思，张晓凡稍微轻松了些。

“我女…同学住院了，今晚申请调一下班。”

张晓凡不想火上浇油，支支吾吾说道。

“怎么现在才说？”

聂文静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的好静姐，相信你有办法的。”

张晓凡厚颜无耻的开启撒娇模式。

对待聂文静这种熟女，小奶狗的性情绝对是百试不厌。更何况，张晓凡这时的年龄，足足小了她十岁，在她面前，撒撒娇自然无可厚非。

“好啦，我会安排，又欠姐一个人情，记得归还喔。”

聂文静嘻嘻笑了起来。

……

张晓凡搀扶着小辣椒，在医院广场溜达。一来辅助小辣椒病情康复，二来故伎重施，找其他病友聊聊人生。

医院这个地方，最缺的就是精神粮食，良好的精神状态，甚至比药物还要有效。

跟他们聊人生，聊理想，聊未来。

“若干年以后，咱们不用上医院，一个电话，就有医生主动登门。”

“也不用花费高昂的医药费，人人都有医保卡，社保卡，一卡走遍天下。”

“到时候高速公路四通八达，咱们驾着私家车，带着家人，游遍祖国大山。”

“对了，咱们还能随处听歌，随处录像，不管身在何处，都能跟亲朋好友面对面聊天。”

……

病友们听得如痴如醉，心驰神往，如此玄妙的世界，从这位年轻小伙子嘴里说出来，竟然这般惟妙惟肖。

小辣椒也是惊诧不已，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他的世界观为何这般与众不同。这些知识，语文老师从未说起，他居然做到出口成章。

“小伙子，你说的世界真美好，不知我这把年纪能否有幸见到。”

张晓凡爽朗一笑。

“相信我，用不了十年，咱们生活就会发生天翻地覆变化，好好活着，我说的不是憧憬，而是现实。”

夜色渐浓，小辣椒偎依在张晓凡臂弯中，目光鲜明光亮。

“臭小子，你是不是背着我，去道观修行了？”

小辣椒仰起脑袋，好奇的望着张晓凡的眼睛。

“啥？”

张晓凡一头雾水。

“要不然为何这般能掐会算？”

“一边凉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