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禹辰将筷子拍在茶几上，震的茶几咯吱响，侧目而视道：“白青柠，我劝你见好就收，点到为止。”

青柠闻言，神色愤愤然，倒也不再言语。

曲静平见家事交代不下，反惊起一场风波，神色中带着几分不甘心的落寞道：“此事就此揭过，你们无需过度忧虑。我身体康健之时，家中琐事自有我来照应，倘若我哪天做不动了，这摊子家事谁爱做谁做，实在没人做，大不了一起喝西北风算了。”

说着，便神色不虞地拾掇起碗筷，返回厨房了。墨家几位男子皆愤愤然，却无一上手相助，各自走出屋，出院外散淡去了。

曲静平此话一出，青柠反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反观宋香寒倒是神色无碍，言笑晏晏地轻扶着肚子起身道：“大嫂，你房间温度如何？”

青柠勉强提起兴致敷衍道：“尚可。”

宋香寒佯装烦恼道：“如何甚好！我那间房子这几日热的厉害，冬天的厚被子根本用不着，我昨天半夜时分，将春秋被翻出来盖上才好点。咱妈担忧我孕期畏寒，倒是不吝啬柴火，一日间尽量烧着，温度反倒过于高了。”

青柠想到自己栖身的那间杂物间，九寒之天，如置冰窖，心中愤愤然，难以平衡。一时竟将自己未曾帮忙洗碗的愧疚一扫而空。

宋香寒又是显摆了许久，神色间尽显优越感，待青柠的反应满足了自己的足够的虚荣心后，方才缓缓离去。

夜间守岁时，墨家几位男子皆不在家，前去村口巷尾的人家小赌欢聚去了。墨禹姝年龄尚小，未曾察觉大人之间潜藏的惊涛骇浪，闹着要要玩纸牌，几人不好拂绝了去，只得应允。

索幸玩纸牌时气氛不错，一时不慎，时辰已过十二点。青柠见宋香寒身怀有孕，面露疲色，便借着迎新神放炮竹之际，将牌局止了去。此番纸牌虽说输赢不大，但是青柠粗略计算下来，竟赢有五百多元，其余是曲静平赢了二百多元，墨禹姝屈居第三，赢了五六十元，唯独宋香寒一人竟输了八百多元。青柠见她面色不虞，便借着送她回房之际，将那笔小钱尽数归还，方才博得宋香寒展颜一笑。

稍后返回去时，听到曲静平担忧地说道：“香寒不知是从未沾过纸牌，还是……怎么全无思考能力？我粗略地盘算了一下，她自始自终，不曾赢过一把。看她出牌，竟只是粗浅地识得大小，与五六岁小儿无异。”

墨禹姝直言不讳道：“我怎么觉得我二嫂智力有问题？”

曲静平喝道：“不许胡说八道。”

随即，转首询问青柠道：“你道如何？”

青柠不愿背后轻论他人是非，“大抵是一孕傻三年的缘故！我未曾与她深交，并不知她平日处事如何，不好轻下定论。倘若智力不足，日常处事必有蛛丝马迹，您可曾察觉？”

曲静平缄默不语，一时气氛凝滞了起来。青柠察觉身体疲惫，便寻由休憩了去。

次日清晨，暖阳遥遥升起之际，墨家三父子方才携手归来。墨道安到底没逃过岁月的摧残，年老体乏，一进家门便倒头而睡，不过须臾间，鼾声大作，似那冬日间平地起惊雷一般，惊得门厅不敢罗雀。

墨禹辰见状，难得碍口识羞道：“昨晚熬了一夜，他大抵是累了。”

青柠虽见不惯墨道安的为人处事，但对于墨禹辰本人倒是爱敬异常， 婉言细语道：“战况如何？按理说你们父子三人齐上阵，单凭气势已足以压倒众人。”

墨禹辰轻捏了下眉峰，道：“我和爸爸倒好，没甚输赢，勉强打了个平手，倒是禹昊此番损失不小，粗略算下来，一千也收不了场。”

青柠听闻，不由抿嘴一笑，戏谑道：“看来禹昊两口子今年财运不通。”

墨禹辰不由询问此话何意，青柠絮絮叨叨地说起昨夜的战况。正值此时，院中响起一道尖叫声。青柠与墨禹辰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慌乱起身，一探究竟。正待他们走出房门时，墨禹昊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浑身颤抖地说不出话来。曲静平听到异样，手持汤勺便从厨房跑了出来，着急询问何故？

良久，墨禹昊方才哆嗦地说道：“我……我刚回家，香寒询……询问我昨夜手气如何？我便……便说实情，谁知香寒一听就倒地不起，浑身抽搐，眼睛……翻白，口吐白沫。我怎么唤她她都不理，我害怕极了，便喊了出来。”

曲静平追问道：“香寒……哎！那香寒现在如何了？”

墨禹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干脆蹲在门口，将自己紧紧抱住，“我不知道，我害怕极了，便先行跑了出来。”

青柠与墨禹辰一听，便知此事非同小可，于是，赶忙跑向偏房。身后的曲静平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道：“一个两个都是我前世的冤家债主，好好的大过年的赌什么钱，你们是没吃过赌博的亏吗？非得闹得家破人亡才肯罢手。”说着，也随着青柠的步伐赶往偏房。

待青柠踏入偏房后，只见宋香寒倒在茶几旁，额头尚有个诺大的口子，鲜血糊了半边脸；口角则残留着一部分呕吐物，眼睛虽然不再翻白，却是空洞无神、呆滞无光；单侧眼睑、肢体等不自主抽动；形状着实骇人。

青柠见此情景，想到了小学时期的一名同学，他便是身患癫痫，发作时与宋香寒无异，只是不知宋香寒是否罹患此病？

青柠见墨禹辰与曲静平皆怔愣在原地，全无分寸，便指挥道：“禹辰，你赶紧拨打120 医疗救助电话，宋香寒身怀有孕，恐此次发病影响到腹中胎儿，需送往医院救治才好。妈，你把爸叫醒，让他打电话询问宋家长辈，看香寒此次发病有无旧例，倘若有，又是何病？再将相关病例送往救治医院，配合医生检查！稍后，你烧些热水端过来，香寒额头的伤口需要紧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