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公司为了不间断运行生产装置，把全部生产运行工人分成四个运行班组，这种上班制度也叫“四班三运转”或“四三制”。每个班次八天一个循环，并按照编排的顺序，依次轮流上班，进而保证生产岗位24小时有人值守，同时运行工人可以得到适当的休息。

瑞信来的学员共三十人，被分成了四组。青柠所在的这个组有八人，具体有杨娉婷、范晓、肖贝贝、贾储良、吴穗宁、张章、李斯以及白青柠。这八人又被分到不同的岗位进行学习，但是学习的岗位并不固定，随着每八天一个循环进行轮岗。

期间的考评方式分为两块，一部分是各岗位带班班长对各学员的点评，另一部分是现场培训后会有一场常规考试，这次的考评会与理论培训期间的考试成绩结合起来，成为各学员日后定岗定级的参考标准。

所以，这就要求各位学员务必与当班的班长搞好关系，届时可以为自己的考评美言几句。

青柠刚开始安排的便是连续两天的夜班，跟的班组一共七人，一位班长，六位普通员工，其中两名女员工负责中控室的具体工作，其余四位各负责煤焦油加氢的预处理、反应、压缩机与分馏岗位。

青柠第一天来上班时，晚上十点便从宾馆出发了，乘坐公交到盛达需要四十多分钟，到了以后，需要穿过大半个工厂，来到交接室。接班人员需要提前十五分钟到达现场，严格进行预检查，其中预检查须遵守“十交五不交”的原则，严格按照检查路线及内容进行检查。

青柠跟着看了一遍，只记得一样，那就是要填写交接记录。

然后，男同志们戴好安全帽去各自的岗位查看，青柠与杨娉婷则留在附近的中控室。

中控室具体工作就是观察仪表、操作电脑、填写运行记录、设备检查记录等。

工作难度不大，但是容易瞌睡。

青柠刚开始还兴致高昂的询问两位女师傅，电脑上各数字代表着什么？在哪个范围波动属于正常情况？如果有异样出现又该如何？

时间刚过两点，困意便如海啸般席卷而来，青柠的意志力支撑不住身体的倦意，眼皮不受控制的合了起来。但是不能睡，青柠使劲的掐了自己一把，疼痛似乎发挥了一些作用，将困意击退一二，但不过一分钟，绵长的倦意又占了上风。青柠就这样，在清醒与困意中挣扎着，脑袋如小鸡啄米一般的打着盹。

“瞌睡的话，去吃桶泡面！”旁边的女师傅和善的说道。

青柠听闻，脑袋竟有了短暂的清醒，她抬头一看，只见杨娉婷早已趴在桌子上梦游周公去了。

青柠推了推她，她才迷迷瞪瞪的坐起身，笑着对说：“李师傅，您们真是太厉害了，哪像我们才第一天上班就困的熬不住了。”

李师傅一边记录数据，一边说道：“习惯了就好，刚开始都一样。你们实在困，要么吃点东西，要么出外面透透气。这里有监控，不适合睡觉。”

青柠与杨娉婷还不习惯这个时间点吃东西，便一起出去了。

到了门口，杨娉婷却拉着青柠一直向前走，“青柠，我们去看看男同志们在做什么？”

青柠有丝犹豫，但是又不想在中控室打瞌睡，便与杨聘婷一道前去。

“青柠，夜班的夜好长呀！”

“是啊！打一个盹，不过才过去三两分钟，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与我们的生物钟抗衡。”

青柠穿过诸多大型设备，鼻尖弥散着一股刺激性气味，耳边则是各种设备运行的噪声。雄县九月下旬的夜间，不冻，但是有种渗入骨头的湿冷。仿佛空气间的水分不小心便会附着在你的皮肤上，黏湿滑腻，对于自小在干旱缺水的上郡长大的青柠，着实不能忍受。

她突然想抬头看看天空，发现除了一片深沉的漆黑，并不见月亮与星星，难道她把月亮不小心留在了上郡？

哦！对了，又是一个阴天，在这个地方，晴天屈指可数！

不一会儿，青柠与杨聘婷来到了一个小彩钢房，里面是放置修理工具的地方，方才在交班时，其中以为圆脸师傅特地提醒过众人，这里是他们夜间休憩的秘密基地。

青柠二人刚走在外面，便听到里面一阵喧哗。

杨聘婷先行推开门，只见瑞信的六人整整齐齐的都在这里，有吃零食的，有嗑瓜子的，有蜷缩在角落了打瞌睡的，有学习的，也有打纸牌的。

范晓几人见有人进来，慌乱的将纸牌往一个布袋里扫。除了贾储良，其余人员顿时正襟危坐，彷佛瞬间便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

“好啊！你们这小日子安排的美的很！”杨聘婷道。

众人见来人是她们，便一个个恢复原状，如同一滩烂泥。

范晓更是夸张，以袖拭额头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们大晚上不呆在漂亮姐姐那学本事，到男人窝里瞎晃悠什么？我草泥马，刚才那把我摸个大小两个王，结果还没来得及玩，就胡在里面了。”

“不欢迎算了，我这就告诉殷总工程师去，说瑞信学员夜班期间公然聚赌。”杨聘婷佯装生气道。

范晓听闻连忙起身，抓起两把瓜子就往她们手中塞，又找了两个凳子，用袖子擦干净，放在两人前面，极尽谄媚之能势道：“哎呀！两位好姐姐，有话好好说嘛！何必意气用事？我们这是在聚赌吗？你们这样想可就狭隘了，我们是在提神，为了更好的吸收新学习的知识。”

“你们这醒神方式可真别致啊！”杨聘婷拿起几张纸牌，又轻轻放下，“你看看人家贾储良？同样是醒神，人家可以用画图纸的方式。”

“卧槽，你拿我与他比，他那是人吗？”范晓抱怨道。

“我不是人，是什么？”贾储良继续手里的图纸，面不改色道。

范晓见状，咽了下口水道：“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