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校长放心，这是我们走出校门的第一份工作，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努力学习提高自己的教学技能。”杨娉婷态度诚恳的说，“可是，如果周内晚上和周六周天有课该怎么安排？”

“合同里有明确规定每位全职老师每月有四天的休息时间，当然前提是视情况确定休息日。如果你当天有课，自然以上课为主，没有课程安排的期间，你可以提前一天向学校提出书面申请，学校会根据实际情况给你批假，至于周内晚上有课，这与正常上班时间并不冲突。你们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教务副校长态度严肃道，“没有其他问题的话，你们可以自行备课。哦！对了，过两天城区各初中就要进行期末考试了，我们学校会适当抽取没有课程安排的老师开展宣传活动，你们做好准备！”

说毕，常务副校长不待二人再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签合同时有没有配合学校开展宣传活动这一条？”杨娉婷低声问。

“合同我没有细看过，但是签合同时只听到校长细说了工资这一部分，其他的并没有说起。”青柠细细的回忆着签合同时的场景，对开展宣传活动着实没有半分印象。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咱俩这会就是被一纸合同忽悠上来的大鱼肉。”杨娉婷说毕，便气呼呼的拿起手机，不知给谁发信息去了。

青柠打开教材，随意画了两行，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青柠见过各学校门口做宣传的辅导班，一个个宣传人员顶着烈日，拿着一叠辅导班的资料，不管别人愿意不愿意，只管往别人手里塞！青柠不是吃不了发传单的苦，只是这样的工作与她心底期待的工作方式相差甚远！更何况，万一遇到同学旧友她又该怎办？她可以慢慢消化掉自己的落差，但她万万不能承受别人眼中的轻视和同情！即便对方不说什么，但是一个眼神过来，已足以将她凌迟处死！

青柠心烦不已，低头点开Q Q，见深渊一大早便发来消息！

阿渊：家庭作业完成的怎么样了？

小葵：一个走在钢丝上小丑，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维持他的平衡以防坠下无底的深渊！怎么会有余力关心其他问题呢？

阿渊：你是遇到什么困境了吗？

小葵：原以为的卖身契出卖的是自己知识，今天才发现雇主的智慧非一般人所能及，我们终究低估了。

阿渊：根据生产资料的占有情况不同，可以分为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根据你提供的信息，你的雇主定然是拥有一定财产的资本阶级，他的本质就是唯利是图，最大限度的剥削榨取工人的剩余价值，而你是依靠出卖劳动力为生，是受资产阶级剥削的阶级。你们的立场本来就不相同，习惯就好。

小葵：你说的我懂，但我以为剥削的范围至少是在合同范围之内。

阿渊：合同明着是为了保证双方权益而签订的，实际上的作用的为了束缚你而不是约束他们。

小葵：这个认知在粉碎了我的三观。

阿渊：碎了就拼起来，拼起来继续碎，等你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觉得稀松平常时，你就不会再痛了。

阿渊：我的好姑娘，生活就像强奸，反抗不了你就享受吧！

小葵：你这话当真是冷血无情！

阿渊：你要听好话我也有，但是好话如同蜜糖，好听却伤牙，真话如良药，苦口却治人。全看你自己如何取舍！

小葵：那就在我难过伤心的时候说好话，情绪平稳的时候说真话。

阿渊：如果我真能做到如此识时务，那我也不至于如此苦恼。所以，我劝你放弃这般不切实际的期待，免得日后伤感。

小葵：你都不愿为我做出改变，何谈日后深交？

阿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所说的改变的扭曲本性，诚实的男人会直接告诉你不可达成；而不诚实的男人只会借着掩饰向你献媚，谎言铸成的诚意又价值几何？

小葵：其实女人很多时候想要的不是结果，而是一份安慰。

阿渊：没有结果的安慰不就是骗人吗？

小葵：假如你有一个爱人，你们之间发生一点小矛盾，你会与她争个输赢吗？

阿渊：假设不成立，我没有爱人。

阿渊：不过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爱人的话，我可以试着想想。

青柠见着深渊类似调戏的话语，不由气急，将手机扔在一边。内心却不由想着：深渊这人真是一个矛盾体，看似礼貌周到偏又油腔滑调，看似情感细腻偏又不解风情。这世界真有这般人物？至少在她的本来就不多的社交圈中未曾见过。

转眼间就到了瀚海教育机构开展宣传活动的日子。

校长将青柠、杨娉婷等一行四人叫到办公室，指定另外两人负责柳宁西路小学这块的宣传，青柠与杨娉婷则负责上郡四中的宣传，活动周期目前定为三天，届时，根据活动效果再另行安排。

并给他们四人每人发了一件印有瀚海教育辅导机构以及联系方式的半袖作为活动期间的统一服饰。

至于次日所需的宣传资料、桌子、广告牌、户外遮阳伞等物品，由机构后勤处统一安排并于次日七点前送往各宣传点现场，各宣传教师须提前半小时到达现场，积极参与瀚海教育机构的宣传活动。

次日一早，娉婷满腹牢骚不肯起床，青柠连连劝慰了良久，娉婷方才不情不愿的起来。

青柠见时间不多，生怕迟到耽误了活动，只得仓促的打车疾跑，等青柠拉着喋喋不休的娉婷赶到活动现场时，只见校长、是教务副校长以及机构主管后勤的负责人都在，正当青柠发愁杨娉婷如此状况不适合见领导时，只见娉婷上前落落大方的与领导打完招呼，热心的帮着后勤主管负责人出主意，哪里拉横幅更加美观？哪里放置桌椅更加合适？怎样安置户外遮阳伞更加牢固？

青柠则像个木偶一般傻傻的站立在一旁，不知如何插手。

校长见状，不满的说道：“咱们做宣传也是在工作，你们以后挣得每一分都有可能是这来来往往中的任何一个学生提供的，可以说宣传与你们全职教师的薪资密不可分。大家把态度放端正，切不要带着抵触情绪做事情。白老师，你不忙的话把纸箱子里的宣传单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青柠脸一红，张嘴想给解释什么，却无从开口，只得低下头，按照校长的指令去拿传单。

不过一会儿工夫，瀚海辅导机构的宣传席便搭建完成，校长和教务副校长又给两人安顿了几句，便开车去另一个宣传点指导工作去了。

杨娉婷一屁股坐在座椅上，拿起几张宣传单当扇子，嘴里则抱怨道，“累死人了！这都是些什么活嘛？我们是他们辅导机构签到来当全职老师的，又不是来发传单的。你看看刚才校长对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宣传活动与我们全职教师密不可分？如果把招生的责任都压在了我们全职老师身上，那我们个人不会单干吗？我们签了合同进他们机构为的又是什么？”

青柠因刚才校长若有所指的话，情绪并不太高。听到娉婷类似于打抱不平的抱怨，并没有过分的激动。只是心中有一丝浅浅的感触，杨娉婷比她聪明。

这时，后勤处负责人又中道返回来，杨娉婷起身热切的询问何事，负责人道：“今天务必要将桌子上的传单发出去，明天还有明天的任务。你们两人最好一位负责登记有意向报名的学生信息，另一位负责向行人发送传单，这样更加效率更高。”

杨娉婷听闻后，莞尔一笑，态度温顺的说：“登记的时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后勤处负责人大抵是对杨娉婷的温顺颇为满意，轻松道：“登记信息并没有那么复杂，只要保证学生姓名和电话号码准确无误就行了。那你就负责登记学生信息这块工作，白老师，麻烦你负责向行人发送传单。四中这块的宣传工作全权交由二位负责，辛苦两位老师了。对了，中午你们俩轮流安排时间就餐，下午等你们发完传单后给我打电话，我再找人收拾其余物品。”

“不辛苦，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倒是您辛苦了，一并负责几个宣传点的后勤工作，如果是我们定然是做不到像您这般面面俱到的。”杨娉婷真诚的夸赞道。

后勤处负责人一听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但是连连谦让说着自己能力不足之类的话，二人又是寒暄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得道别。

“这么多宣传单一天怎么能发的完。”只见杨娉婷不满的踢了一脚地上装满宣传单的纸箱子，抱怨道：“我刚看过天气预报，今天最高温度34度。我看我们一天下来都得中暑，中暑就算了，我们这皮肤也得黑一圈。哎呀！真是愁死人了，这宣传活动到底能完。”

青柠见着杨娉婷人前人后的两幅面孔，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鄙夷。

但随后又想到，人家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取得领导们的青睐，在一样的机会前面得到一个更为轻松地任务，她又有什么资本去鄙视一个比自己强的人？

更何况，杨娉婷对自己并没有恶意，或许，在自己面前说领导的坏话也是一种信任。但是，她的心底始终有一种挥不去的滞涩感，堵得她难以呼吸。

“要愁也是我愁，你又不用发传单。”

“青柠，我们是一起来的，自然是要一起回去的。你发传单发累了就去休息，我来帮你接着发。”

杨娉婷好像没有听懂青柠语气中的情绪，反而亲热的搀起青柠的胳膊，热切的说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领导可以那样安排，我们也可以自行调整嘛！只要没有耽误下事情就行，不必那么教条。”

听杨娉婷这般一说，青柠又觉得自己太过于狭隘了，明明人家姑娘那么友善，自己怎能抱着恶意去揣度她？这心里虽然舒坦了，但领导已将任务分开，自己又如何好意思让他人受累？只得自己咬紧压根，加快速度，万不可拖累他人。

“不用，我的皮肤没有你的那般娇贵，你还是安安稳稳登记你的信息吧！”青柠笑着将娉婷推在座位上坐下，自己则拿着一沓宣传单，朝着路人一一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