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需要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理由就是我们能见到大人，我们可以杀掉他们。”

“我们的武器都没有了，怎么杀掉大人？”

“有我啊，我觉得我能做到的。”

掷弹兵19叹了口气，不再挣扎了，她闭上眼睛选择逃避她成为了俘虏的现实，虽然是被0号这个混蛋强行变成了俘虏。

众人沉默着，大家被铁链子绑着躺在板车上，但是0号可能有些耐不住寂寞。

“我本想把你们留在原地，自己去解决那些家伙，但是你们一个个这么...死脑筋，我怕你们杀光这下面的所有人后自己也死在这里。”

“这不好吗？我们可以赎罪，这些罪人也必须为他们没能向帝皇尽忠赎罪。”

另一个掷弹兵冷冰冰的回应着0号，可以听出来他现在很不高兴，毕竟他挨了那些教徒的毒打。

“没有人是罪人，他们没做错什么，他们只是想活下来。”

“我们生来就是罪人！”

0号摇摇头，很显然他并不认同这样的观点，他还想说点什么，但是那个生气的掷弹兵则是没有给他更多插嘴的机会，而是滔滔不绝的讲述起他们为什么是罪人，为什么这些没有抵抗到死的人们也是叛徒。

他用力挣扎着，好让自己在铁链锁死的身体能抬起来，用自己的脑袋看着0号。

“请等一等。”

0号扭了扭身子，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就从束缚中解放了出来，他站起来帮着其他人也松了松身上的锁链。

一个掷弹兵想要挣脱开从板车上跳下来，就被0号又摁了回去。

“别这样，不然我又要打昏你了，请冷静一点。”

掷弹兵看着0号的拳头，也是无奈的躺了回去。

“好了你可以接着说了。”

“...你...是你绑的我们？”

“没错，技术不错吧？那些人怎么可能捆住你们，当然是我出手捆的。”

掷弹兵都有些无语了，他感觉自己堵在胸口的那股没能效死的怨气堵得更加厉害了，他痛苦的捂住胸口用力的喘息了几声。

“好吧...让我告诉你为什么他们是罪人。”

“我们从克隆缸里出生，我们在机械教士的调整下长大。我们在家乡里接受训练，接受教诲，我们生来就是罪人，只因为我们的先祖背叛了帝皇。”

“我们从家乡的训练场中活下来，我的很多同一批次出生的战友都死在了故乡的放射性泥土之中...”

“我们经过了漫长的内战，将所有的叛徒包括我们的家乡一同送向了地狱。那么为什么，为什么这颗星球上的人不愿意做出和我们一样的牺牲！他们没有选择和叛徒们迈向灭亡！他们只是在叛徒的手下苟活着！他们就该被全部杀掉！为他们身上的罪孽付出代价！”

0号看着激动的掷弹兵，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那杀了之后呢？”

“那就够了，他们赎罪了。”

“就这样吗？就这样就够了吗？”

“那不然呢？赎罪！这才是需要的！必须要赎罪！”

“那赎罪之后呢？”

掷弹兵卡住了，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赎罪结束后的事情。

“也许赎罪没有尽头呢？”

“那就证明帝皇是个混蛋。”

掷弹兵19躺在板车上，她听到了0号对帝皇毫无敬意的话，心情有些复杂。她翻了一下身子，好让自己能看到0号的身影。

0号从自己的大衣下取出了一个项链，那上面拴着一个沾着血的双头鹰圣像。

“真丑...”这是所有的掷弹兵看到这个双头鹰的第一反应，它的做工确实不精细。

“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总感觉，如果你们愿意触碰它，你们会得到答案的，我说真的。”

掷弹兵看着0号，他看着那个双头鹰圣像，伸出了手，但还是没有碰上去。

“我们不需要答案...这就是一切。”

“不，你们需要。”

0号抓住了掷弹兵的手，也一同将其他人的手放到了双头鹰圣像上。

所有掷弹兵的眼中的场景迅速的变化，陪伴他们的锁链、板车、0号全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恢弘神圣的广场。

环形的圆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冰冷的太阳高悬于中心，太阳扭动变化，变成了一个坐于王座上的金色人影。

“帝皇...吗？”

众掷弹兵已经被如此的场景震惊到手中无措了，他们僵硬的站直身子，踮着脚尖，屏住呼吸，害怕自己身为罪人亵渎了这片神圣的领地。

金色的人影似乎也是感受到他们了，他起身落到众人面前。

“好高...”这是掷弹兵19的想法，那个巨大的金色身影哪怕是她仰起头都难以看到面容。

金色的身影将手伸了出来，众人变得更加的紧张了，他们踮着脚目不斜视，防毒面具之下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他们渴望赎罪的那一天见到黄金王座，见到神圣而伟大的帝皇，但是当他们真的见到了帝皇，心中的颤栗又是难以遏制。

帝皇的手没有驱散他们的身影，而是将他们的防毒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他们原本的样子。

“呵呵...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们，睁开眼。”

没有想象中的严苛声音，甚至都没有他们团中的政委说话严肃。

掷弹兵19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面容疲惫的中年男人温和的看着她，这种眼神差点让掷弹兵19直接喊出“父亲”一词。

那个和0号争论的掷弹兵跪了下去，他看着帝皇，壮着胆子发问。

“我们...我们做的好吗？我们是您最好的士兵吗？”

“你们一直都是。”

得到帝皇肯定回应的掷弹兵感到自己的心一阵阵的难受，他感到自己的眼睛落下了不该有的眼泪，他向着帝皇深深的俯下身子，却被帝皇又托了起来。

“那我们..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赎罪结束？我们赎罪完了吗？”

掷弹兵19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也是在场的掷弹兵们一直想问的。

“赎罪？你们的罪行没有尽头。”

听着帝皇变得冰冷的语气，掷弹兵们自责的低下了头，果然正如他们所预料的，他们的罪行是如此的严重，永远没有偿还清的那一天。

“我们很抱歉...我们会继续赎罪的，直到所有的克里格人都咽气...”

“不，你们背叛的罪在你们选择忠于帝国时就已经赎清了，你们要赎的是另一个罪行。”

“什么？”

众人低垂的脑袋抬起来了，他们困惑的看着微微带着笑容的帝皇，看着帝皇为他们展现了一片世界。

和他们的家乡完全不同，地上不是闪着放射性光芒的绿色泥土，而是点缀着点点鲜花的平坦草原。空气中飘来的不是混着毒气的硝烟而是清新到让人精神振奋的洁净空气。

那些河流是如此的澄澈，脚下的鲜花是如此的可爱动人。

掷弹兵19感到了向往，她突然觉得赎罪并不是她人生中的全部了，她愿意为这样的美好世界而努力战斗。

远处的人们没有在壕沟的地洞里躲避炸弹，他们三三两两的在草原上歌唱着，孩子们在他们身边欢呼雀跃，喊着父亲母亲的名字。

“这才是你们真正的赎罪，战争结束后好好的活着并将每一处世界建设成如此的天堂。”

帝皇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他摘下了一朵花送给了还在发呆的掷弹兵19。

“如果战争不会结束呢？”

掷弹兵19梦呓一样的开口，她接过了帝皇赠与她的鲜花，但是目光依旧没有从那片美丽的世界移开。

“曾经我认为战争不会结束，一切都没有尽头...但现在，也许我能见到这一天，而且很快。”

“因为0号吗？”

“没错，因为他。”

帝皇轻轻推着掷弹兵们进入一道裂缝中，对他们送上了最后的叮嘱。

“记得给自己取个好听的名字。”

掷弹兵们消失了，这片场景又一次恢复了安静。帝皇坐回王座上，继续他的工作。

引渡灵魂、维持星炬、堵住泰拉上的裂隙，顺便将一些陷入亚空间漩涡中的船只救出去，现在他还需要养伤。

良久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你不该这么做，至少不是现在，这会动摇他们对于战场的表现。”

“不，神皇。我觉得这很好，他们会和那个小子明白什么是真正值得守护的东西的。”

“哦？例子？”

“还记得37团吗？还有那个迪丽雅教士。”

“我记得，她差点就堕入色孽和恐虐的腐蚀了，是我出手才护住她的。”

“是啊，只有神皇才能抗衡两个邪神。”

“你真的没用。”

帝皇轻轻笑了几声，没有因为神皇的嫌弃而生气或是悲伤，他看起来尤为的乐观。

“你也不想变成一个冷冰冰的神明吧？这才是你留着我的最大原因。”

“认同，真正化身为神只会让我献祭掉所有的人类，就像是色孽吞噬灵族那样。但这不是重点，例子，我需要例子。”

“你以后就知道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讨厌你，身为人性的一面总是喜欢开这样毫无意义的玩笑。”

神皇的意识压倒了帝皇，这些日常工作还是由他来做就好，帝皇只需要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即可。

而不是浪费仅存的人性，一点一滴磨损成真正的无情神明。

帝国内有很多亚人种，只要你愿意忠诚于帝国，不搞混沌那一套，其实都能接受你，但帝国还有人头猫这种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