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女娲，高高在上的圣人。

回想我这一生，只有在紫霄宫讲道之前，我与兄长生活在不周山脚下的那段时光，最是开心。

那时的我对万事万物都充满了善意，也是兄长把我保护得太好了，从未让我接触到洪荒阴暗的一面。

可这一切的一切，就在我接触到“圣”这个概念的时候变了。

我生性要强，一句“圣人之下皆为蝼蚁”激起了我的好胜之心。

紫霄宫二讲之后，我就一心只想着成圣。

那段时间我就宛若痴狂了一般，不顾兄长的劝诫，拉着他一起加入妖庭，成为了妖皇。

其目的，就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气运证道！

现在想来，十分后悔。就是因为我的任性，让兄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后来在天机指示之下，我造人成圣。

作为道祖之后第一圣，我自然有自傲的底气，便开始目空一切。

似乎忘了，自己也是从弱小一步步走上来的。

对于人族，我是一直在乎的，后来老子立人教之后，我便很少关注人族的发展了。

心中想着，有老子得庇护，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哪知后来出了妖族屠戮人族之事！

我有意去救，却被接引准提拦路。

当时我要是强救，刚成圣的接引准提，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可他们的一句“天道大势”让我犹豫了……

最终，我退却了。

封神之时，虽遭西方二圣算计，也算是我一手断绝了人皇之路。

其次就是妖族，也是所谓的“天道大势”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帝俊身死。

似乎无论是妖皇，还是人族圣母，我做的都不是那么称职……

如今初闻“人道至尊”我顿时恍然，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天道算计。

可……终归还是我自己没有直面天道的勇气。

顾景说本心……

我的本心……

女娲双目紧闭，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最终停留在不周山脚之下，那个玩水的少女……

就在此时，顾景感觉轩辕剑和造人鞭嗡嗡作响。

伸手一挥，二宝凭空出现。

女娲心有所感，扭头朝顾景看去。

下一刻，顾景浑身精光大胜！

一股莽荒之气从顾景身上传来。

这是残留在造人鞭的人道意志，加于顾景之身！

顾景双目空洞，半丝情感的波动也没有。

忽然开口，声音浩大，宛若从亘古传来一般：

“女娲，你有罪！”

此言一出，女娲只感觉神魂一阵恍惚。

眼前一花，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女孩，赤着双脚在水里玩耍。

父亲扛着猎物刚回来，母亲正在屋舍旁织着衣裳。

一家人其乐融融。

忽然，一只斑斓虎凭空出现，三下五除二地将父母吃了。

此时的女娲就宛若凡人一般，一时间恐慌、茫然、害怕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瞳孔紧缩，愣在了原地。

虎妖转头咆哮一声，将女娲吞入腹中。

画面一转，女娲又变成一个部落的祭司。

在她的带领下，一个三五十人的小部落，发展成了五万人的大部落。

男人在田间劳作，女人在家中纺织。孩子们遍布在田野地头，一派和睦景象。

忽然，天上飞来一只怪鸟，张口一吐，无边田野化为灰烬。

女祭司的面上笑容一僵，恨意、不可置信等情绪涌上心头。

紧接着，怪鸟一张口，大大小小五万余口，不分男女老少，皆进了他的口中。

……

画面还在继续，仅一瞬间，女娲就体验了数万人族的一生。

无边的恐惧和凄凉涌在心头……两行清泪，也随之落下。

“我愿众生和谐，无贪无杀！”

“万千罪孽，皆罪在我！”

“万千业力，尽加我身！”

女娲朱唇轻启，缓缓道出这三句话。

此话一出，无边罪孽和业力直朝女娲袭来！

被这业力罪孽一冲，女娲的修为在急速下降。

圣人七重

圣人六重

圣人五重

……

眨眼间，跌落至圣人三重天的修为！

顾景一抬手，造人鞭握于手中。

片刻犹豫也无，一鞭直朝女娲打去！

“这一鞭，是为人族那枉死的冤魂所打！”

女娲不闪不避，任由造人鞭打来。

在人道意志的加持之下，仅此一鞭就使得女娲的修为再次跌落！

顾景再抬手，又是一鞭落下！

“这一鞭，是为你管教不力，使妖族作乱所打！”

啪！

鞭影重叠，引起地水火风激荡！

一鞭落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从女娲的肩膀蔓延到背上。

“啊！”女娲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绕是以她圣人之尊，也承受不住，甚至被打的现出了人身蛇尾的原形。

修为也从圣人二重天，跌落至一重。

“这一鞭，打得是你的懦弱！”

啪！

长鞭划过虚空，再次落在女娲的身上。

女娲的修为再次震荡，隐隐要跌出圣人之境！

关键时刻，脑中鸿蒙紫气精光大盛，这才稳住了修为。

这一鞭，使女娲神魂重创！

三鞭之后，顾景眼中再次恢复了神采。

而那残留的人道意识，也彻底消散，等待着顾景将他完全唤醒……

顾景看了看手中光芒大盛的造人鞭，又看了眼躺在地上不停扭曲的女娲，一时间有些茫然。

不是，你用我的身体打了女娲就跑了，你是过瘾了，女娲要翻脸不认人，你让我怎么办！

就在此时，轩辕剑上金光一闪。

下一刻，枉死在屠巫剑下的百万英灵，齐齐出现，男女老少都有。

先是对着女娲一拜，而后对着顾景一拜。

随即个个面带微笑，彻底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紧接着，人族气运震荡。

本来女娲身上还剩两成人族气运，这一下，忽然飙升到了四成。

顾景身上，也多了一成。

剩下有两成在手持崆峒印的老子那里，两成在三皇那里，半成在昊天那。

还有半成，融于人族王朝。

火云洞三皇也心有所感，抬头遥望娲皇宫方向，惊疑不定。

女娲的修为也在这人族气运的加持之下，回到了圣人二重天。

之后，便没了动静。

顾景走的混元道，倒没有感觉修为上有多大的提升。

他看着恢复人身，盘膝而坐的女娲，试探着开口：

“娘娘？”

此时的女娲虽然修为下跌严重，可心里却感觉到了无比的轻松。

就是之前被她视为根基的鸿蒙紫气，似乎在她的一念之间，就能剥离。

只是想想紫霄宫那位，她强压住了心中的想法。

听到顾景呼唤，女娲缓缓回头，展眉一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