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胜利，胡志明的头像高高挂起，鼓声与号角响起。

这段男性群舞，力量感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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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意外，他靠近彼得·布鲁克，询问道：“原版，这里使用的小调，我没记错吧？”

彼得·布鲁克面无表情点点头，“嗯。”

“有意思……”同行挑眉。

“无论安南共dang后来如何穷兵黩武……”彼得·布鲁克眉头锁成深刻的川字纹，“此刻，他们在统一自己的祖国。”

顿了顿，他有气无力解释一句：“……任何时候，都该正视和尊重他国主权。 ”

原版此处灯光设计猩红暗黑。今次改版，战争的猩红依旧，暗黑改为明亮。

同行撇撇嘴，嘀咕一句：“野蛮的政权。”

彼得·布鲁克眼含探究，没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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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来到三年后。

人们走上街头，举城欢庆打败阿美莉卡、统一祖国的纪念活动。

士兵集体手持五六式，整齐的群舞，孔武有力。冷暖调对比强烈的灯光设计，《Morning of the Dragon》乐曲恢弘。

……

已是高官的岁，安排属下找到工程师。

对方正接受新政权的“劳动改造”，士兵如此介绍工程师——

“……他曾为阿美莉卡人服务，出卖我们的女儿和姐妹赚钱。”

士兵们举枪欲射杀跪在地上的工程师。

岁上前制止他们，他命令工程师——

“……找到Kim，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

此刻的Kim，一身布衣，生活在贫民窟。

三角分布的舞台，二层一个角落灯光亮起，Chris睡梦中挣扎，大叫一声“Kim”惊醒。

妻子艾伦的安抚，让给他重新躺下。

两个女人，同一个舞台，一上一下，唱响《I Still Believe》。

……

工程师带着岁找到Kim。

岁摩挲Kim的脸颊：“……我离开三年，始终坚信我们会再相见。”

工程师插话，被岁赶了出去。

他对Kim深情表白：“……你会成为我的妻子，我们将开启新的生活，实现父辈们许下的承诺。”

Kim主动握住岁的双手，歌声坚定：“永远不会！”

双手捧着岁的脸颊：“你的倒戈成就崭新的事业。我想你不会后悔。”

“我却无法遗忘火光中的亲人。”

“我不相信大兵，更不相信你。我只相信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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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倏然转头，看向彼得·布鲁克，“还能这样改？”

深爱Chris，愿意为爱情、为孩子付出生命的Kim，怎么会唱不相信大兵？

彼得·布鲁克嫌弃同行一惊一乍：“所以是改编。”

“草！”转头同行又不得不承认：“Kim的歌声太有感染力，哪怕她人物颠覆，我坚信她有自己的原因和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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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的岁勃然大怒：“……他逃跑了，Kim，他留你在这里腐烂。”

“……我敢说他早已忘记你！”

工程师冲进来，慌张解释：“……委员现在很有权势。”

他凑近Kim暗吼：“……一个聪明的女孩，要学会审时度势。”

“……公主，记住你的位置。别让别人丢面子。”

Kim终于迎来最大反差，她一把推开工程师。

Kim抬眼，意味深长看向岁，凶狠且冰冷。

岁后退几步，指向外面，

颤抖威胁：“……听到士兵的脚步声了吗？他们听命于我。”

岁再度上前，逼近Kim。

Kim把头撇下一侧。

岁眼含热泪：“……你为什么看向别处，我可以结束这一切耻辱。”

“……只要你答应嫁给我。”

Kim傲然抬头：“……耻辱是你带来的，你指望我感谢你吗？做梦！”

“我也许落魄，但绝不腐烂！”

“……我会找到他……我拥有梦想……我一定会实现它。”

“……岁，我绝不会屈从你的想法，满足你的想象。”

……

……

暴跳如雷的岁，召唤士兵进来。

士兵唱——

“……没有人能在背叛后不付出代价。”

士兵一拥而上，摁住工程师，拽住Kim的头发，拖动她往外走。

“……你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你是战争的遗毒。”

“……你让祖国蒙羞。”

“……你该好好接受改造。”

“……看看我们怎么惩治吸血鬼。”他们压倒工程师。

第196章 第一幕谢幕（2章合一）

“……看看我们怎么教训阿美莉卡人的妓女。”他们反剪Kim的一双胳膊。

私刑开始。

所有人叫嚣着——

“……她和她的同伴必须付出代价！”两人被捂住口鼻。

……

岁终于叫停，赶走了士兵。

……

工程师质问Kim：“……你等着他们杀了我吗？”

工程师哆嗦指向岁，“他是一条狂乱的疯狗。”

工程师恳求Kim：“……让他高兴，大家都好。”

……

Kim凶狠瞪视，“闭嘴！想活命，听我的！”

……

……

岁辱骂Kim：“你是个叛国者！”

Kim起身逼近岁，“从你倒戈，从我父母去世……我只信奉到手的东西！”

岁：“你是个叛国者！”

Kim：“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一定要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眼见岁再次狂怒，工程师面目狰狞大吼：“……现在事关生死。”

Kim凶恶回答：“我想要的是自由。”

工程师企图撤退，“……如果你不需要我，我最好先走吧。”

他高举双手作投降状：“……相爱的两人不需要电灯泡。”

岁喝退工程师：“滚出去。”

工程师退出。

Kim一步步逼近岁。

“你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拒绝你。”

“因为我知道，你只是求而不得在作祟。”

岁眼含热泪，不停摇头。

“我有一个秘密，谭！”一个两岁的小男孩从布帘后钻出。

kim走过去，蹲下拥抱孩子，抬头唱：

“看吧，岁，这是我儿子。”

“我很爱他，他会带我前往阿美莉卡。我的国家没了，我的家乡没了。我将在阿美莉卡，追逐我的梦想，实现我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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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姆·塞利格暗自叹息：“改编很大胆，却更合理。对出生安南南方政权统治下的Kim而言，统一日就是亡国之日。”

“她只剩下唯一的孩子，也只能选择追逐自由。其他都没了。”

叹息到一半，蒂姆·塞利格突然怔住，“元的演技，这么好吗？这可不是电影，有特写镜头，我甚至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

他开始怀疑人生：“歌声穿透力强，独白抑扬顿挫，现场感染力惊人。”

“她的肢体语言和歌声，优秀到我隔着这么远，我也能产生共情？”

“演技也太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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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捂住脸抽噎片刻，突然反应过来，癫狂冲到门口，慌乱拉上布帘。

“……谁也不能看到这个杂种！”

“……你这个侮辱我们名誉的混蛋！”

Kim昂然起身，“我混蛋，我承认。……孩子不该受到任何责备。他有活下去的权利，他有活得好的权利。”

岁抱头质问：“你必须决定，你到底站在哪边？”

Kim傲然回答：“我自己这边！”

岁几次想叫人，掀开布帘又返回，“……你必须明白，你成为我的妻子……留下这个孩子会给我们打上烙印。”

岁捂住心口伤心唱：“……没有选择，他必须死。”

Kim挡在孩子身前，厉声呵斥：“你敢！”

她忧伤看着前未婚夫，“……岁，我们的村庄，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我的亲人，去世时面目全非。”

“……岁，这个孩子，他是我在这个人世，唯一的牵挂。”

Kim疾言厉色：“你不许碰他！”

岁痛苦不堪：“……是他让你背叛了我！”

Kim打破他的幻想：“……我从火光中逃生，注定我们无法再在一起。”

“岁，我不是你的战利品！”

参加革命多年，岁的歌声异常坚持，“……他留在这里污染我们的血脉。”

岁跪地，悲痛欲绝。

“……我们有婚约誓言！”

岁抽出匕首，一步一步逼近谭，匕首对准孩子。嘴里恳求Kim，“……忘记他被生下来过！”

Kim慌乱从衣服堆里翻出枪支，指着岁的头顶命令他：“后退！”

岁不可思议，“……你有枪？……你要为了一个杂种向你表哥开枪？”

Kim坚定抬起枪支：“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岁怒不可遏：“……是把阿美莉卡枪……一把输了战争的枪。”

Kim扶上持枪的手，稳住枪支，“别试探我！”

岁怒极，摊开双手，“……来啊。为了你的私生子，开枪啊！”

Kim摇头哀求：“别逼我！”

岁毫不在意，上前握住枪口，抵住额头：“开枪！”

Kim哀伤看着岁，泪流满面：“……表哥。我不是战利品。”

“……我接受你的理想，你的抱负。”

“……你们倒戈，你们斗争，你们胜利，你们欢庆。”

“……夜总会当年的女孩子何在？她们不配好好活着？”

岁的歌声满是伤痛，“Kim，是阿美莉卡猪毁了我们的家园。”

“……Kim，那头懦弱的阿美莉卡猪，他抛下你逃了。他，他的国家，企图把我们的国家夷为平地。”

“逃跑的他，对你没有有任何留恋。……只会在父母的安排下，唯唯诺诺娶个门当户对的白种女人……”

Kim打断他，坚定唱：“那且不是很美妙？他如有愧疚，一不会和我抢孩子，二能为我提供优渥的生活。”

“阿美莉卡人在我们的国家狂轰乱炸……”Kim讽刺一笑：“我索要点补偿，天经地义。”

Kim忧伤看向岁，“工程师无耻卑劣，可他有句话无比正确。”

“更换一个政权，欲望不会消失！”

“我们国家的军队，正重复阿美莉卡的故事，向周边国家扩张侵略。”

“表哥，故乡没有我和谭的生存空间。”

……

Kim抚上岁的脸颊，轻声低喃：“表哥，你大权在握，不该留念从前的小村庄。”

“你们……你们当权者……应该尽力给所有人谋求一条出路。”

Kim退开一步，宣誓班高声唱：

“我也会找到我的天地。”

“等有一天，这个国度允许我和谭自由呼吸，我再回来。”

……

Kim抱起小孩，誓言般歌唱：“等你长大，我一定会给你能够征服的世界！”

“……你可以做任何选择！”

“……你会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没有人能够阻止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

士兵们在幕后成排出现，Kim慌乱拽走谭。

……

Kim找到工程师，告诉他谭是Chris的儿子。工程师看着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阿美莉卡签证。

1978年，安南民生艰难，政府勾连人蛇集团，引发大规模船民逃难。本土逃离200多万难民，赶走100多万华侨华人。

工程师带着金和谭，踏上了前往暹罗国的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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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演出完毕，舞台慕帘缓缓降下，剧场近两千名观众，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好不容易弱下去一些，又被人带着比上一次更加响亮！

……

张豆豆两手拍的通红，激动得差点打摆子。

他忍无可忍，在掌声稍熄的空挡，仰头高吼一声：“元初一牛笔！”

大量人群回首，好在他们所站地区灯光昏暗，没人发现晏昭在此处。

宛如激发一个开关。

“元元！”

“元元！”

……

掌声再次疯狂响起。

……

黄晶晶一样激动得双颊通红。

还好记得爸爸妈妈在身边，“妈妈，有哪里不懂吗？”

黄妈妈眼眶湿润：“哪个阿美莉卡大兵是不是抛弃了元元？元元还给他生了儿子对不对？”

看过原版，也听懂改编版的黄晶晶当机几秒……

虽然但是，“……对！”她肯定点头。

“元元的未婚夫来找她，要杀了孩子，才肯带她离开那个乱糟糟的地方，是不是？”

母上大人听不懂外文，这样理解没哪里不对，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对。”黄晶晶只好再次点头。

黄妈妈“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元元太惨了吧。”

“……妈妈，那是K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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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复排吗？纪念演出而已。这改编是不是过分颠覆？”鼓掌良久后，同行总算反应过来，目瞪口呆询问彼得·布鲁克。

彼得·布鲁克欣慰颔首，“更与时俱进。我们不应该以过去的目光看待女性，更不应该对曾经做过的事情，过分美化。”

他顿了顿，才再度讲话：“……哪怕全美人对安南战争失败耿耿于怀……创作者也应该更开放包容，接受更多的立场和角度。”

同行心存芥蒂：“如果不是Kim的演员表演精彩绝伦，布拉德?里特十分出色，我真没法接受这样的改编。”

他嘀嘀咕咕：“十多年前，我看过的Kim柔弱无依。她没有今夜的Kim这么美丽，唱歌的气息没有这么稳，独白感染力没有这么强……可她爱情至上，非常可爱。”

彼得·布鲁克淡淡瞥他一眼，此时身边有人离开去洗手间，他往旁边挪了挪。

同行发现，质问他：“你什么意思？”

“离食古不化人士远点。”彼得·布鲁克似笑非笑，“六十岁的老人，也不会如你冥顽不灵。”

同行被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