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幽王被【裂变卷轴】彻底消灭了！

重霄圣锤被叶牛收回小系统后，青铜巨鼎还没来得及砸下，就一起湮灭在了可怕的剧烈爆炸里——

那些不停分裂分化的诡异肉瘤、毒菌，全都当场死亡、当场消失不见！

西周皇陵里数不胜数的诡异凶兽也都被炸死得一干二净：

【魔象红蝎】、【死人蜈蚣】、【活死人】、【赤龙花】、【百年死婴】、【僵尸小孩】、【骨灰小手】……

“不死何善？不死何善？不死何善？不死何善？不死何善？不死何善？……”

叶牛沉默了很久，然后隐约听到了不远处一个女人的平静呢喃 。

他偏头看向呢喃声的来源——听声音，这应该是褒姒。

可是，他看到的不再是一个容貌迤逦的美丽女子，而是一个满身烂肉的畸形怪物。

“……”叶牛默然看着突然变成了怪物的褒姒，沉默很久。

出于尊老爱幼的情怀，他问道：

“褒奶奶？……are you OK？”

变成怪物的褒姒没有回应，只是嘴里不停地重复着：

“不死何善？不死何善？不死何善？不死何善？……”

长生不死有什么好的呢？长生不死有什么好的呢？长生不死有什么好的呢？长生不死有什么好的呢？……

她念了许久。

突然，她长长哀叹一声。蜷起身子，抱住头，十指深深地插入头发，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出来：

“……吾素不知者，子所逐之也。”

……我一直不明白的，是你所全力追逐的。

叶牛静静地看着她，虽然法杖不在身边，没法儿给他翻译，但叶牛大概还是能听懂褒姒的意思的。

他沉默了会儿。999的精神值（现在很可能已经不止999了）让他在此时此刻依旧没有动摇和自我怀疑。痛苦不能使他放弃理性。

他利用之前戴在阿紫手腕上的【真言手环】，很快就感知到了一个事实：

阿紫死了。

“……褒奶奶？”

叶牛默然片刻，还来不及对阿紫的死作出什么反应。却突然抬头向褒姒叫了一声。

他看着褒姒站起身来，全身都是严重腐烂的可怕臭肉。腥臭的味道从她身上传出，证明了她确实已经死了整整三千多年。

她之所以能够复活、获得长生，是因为周幽王先把长生的机会让给了她。而他自己却还没来得及拥抱长生，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周幽王已死。……所以，褒姒的长生没有了能量来源和供给，便迅速开始全身腐烂发臭。也就还吊着条命而已了。

“……”叶牛静静地看她。

他之前时不时听到褒姒嘴里发出尖锐怪叫、诡异尖笑的时候，就已经感觉褒姒恐怕完全是个怪物了。

只不过，她现在“怪物”得更加露骨、更加鲜血淋漓了而已。

“不死何善……”

长生不死有什么好的呢？……

褒姒知道，她终于要解脱了。

她一步又一步朝着叶牛的灵气护罩边缘处走去，一边踉跄一边连连喘气，苟延残喘、惨笑不已。

那笑声戚戚然，瞬间被碾碎在疯狂的爆炸声里、最后湮灭在偌大又荒诞凄凉的西周皇陵里。

她步步是惨笑，句句是眼泪：

“……能从汝享有富贵盖吾荣。”

……能够跟着你享受荣华富贵，大概是我的荣幸。

“而此中时浮其苦，使我知人生之不当如此状。”

可是内心时不时浮现的痛苦和身不由己，让我知道人生本不该是这种模样。

“欲能无异女子，不美而为物专也。”

我渴望能够像一个普通女子一样生活，而不是因为美貌而成为旁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惜已殁也，我遂得自由，久失之兴味。”

可惜，你虽已经死去，我终于得到了自由，却早已失去了活下去的兴味。

“……”

叶牛一边听，一边看着她蹒跚又鲜血淋漓的背影，心里知道：她的遗言是说给死去的周幽王听的。

可惜周幽王已经听不到了，听到了也不会理解她。

而在灵气护罩外，【裂变卷轴】的疯狂爆炸还远远没有结束！如果褒姒现在离开了灵气护罩，和阿紫就是同一个下场。

“……”

叶牛静静地看着。

周幽王寻觅长生而终究不得长生，褒姒得到长生却终究弃之如履。但是他们都只是想要一个解脱。

满身烂肉在褒姒身上一块又一块地脱落，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长串的淋漓鲜血和恶臭发绿的腐肉。

她惨笑：

“……人生苦寒无能为之总也。”

人生是痛苦和无能为力的汇总。

“……得子之宠，吾之幸也？”

得到你的宠爱是我的幸运吧？

“非随汝去，吾终无择焉。吾痛也，痛矣……”

除了随你而去，我到底没有别的选择可言。我痛啊，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