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川讲起时嘴角是带笑，酒窝浅浅的，目光柔和，那是一种别样的平静。

因为体质原因齐八爷担心孙子会被欺负，一直拖到了快六岁才去上学，那是一个本地的小学，齐乐川第一次接触到那么的普通孩子，才明白人性本恶的理论其实是真实的。

有人无意看到齐乐川进了街头常老头的纸扎铺，认为她是常老头的孙子，第二天就造谣说她不详能看见鬼。

这些齐乐川是不知情的，她一开始满腔热血与他们交朋友，试图融入普通生活，齐九九那时就十分小心眼，他时不时就去吓唬小孩，诡异的事情越发多起来。

直到那天齐乐川被几个小孩围着，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话落在她身上，童言无忌，偏偏就因为童言无忌才会显得的那么恶毒，小孩子确实没有心眼，但也确实最为伤人。

齐乐川就站在那一句话也没有反驳。

齐九九在她身旁抬手捂住了她的耳朵，此刻只有齐九九的声音，她听的真切，“蠢，别听他们胡说，你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你身边有太多爱你的人。”

小孩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再度抬眸时就看到那个穿着大褂的齐八爷朝这边走来。

那一刻，齐乐川觉得自己以前太在乎别人的评价了，九州齐家就是活在舆论中心，到今天这一刻她真正做到了释怀。

还记得齐八爷牵着她的手回家的，那天夕阳是红色的，老头早已两鬓斑白，他的声音不紧不慢，“这几日在学堂学到了什么？”

她笑了笑酒窝微浅，“老师夸我很聪明。”

“那你喜欢上学吗？”八爷垂眸看她，他分明刚刚已经看到了，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从今日开始，她还要独自学到大学，这样漫长的时间，她总要学会接受。

她笑盈盈的说着喜欢。

齐八爷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每一段成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佛爷也许真的说对了，孩子可以宠，但不可以无脑宠，齐乐川能够快速成长才是他们这一代最想看见的。

是的，后来的齐乐川不负众望。

血玉中的小鬼哼了一声，十分傲娇，喜欢个屁，他非常不喜欢。

或许齐九九最讨厌的就是，齐乐川为了不让家里大人失望还是坚持将学业修完，也是从这一天开始以后的所有舆论，再也没有进过齐乐川的耳朵。

张海客有些诧异，这些与他收到的资料是不一样的，资料上只是描述着冰冷的事件，而她讲出来的东西沉重又温馨。

“那小鬼听起来并没有做过什么。”张海客见她糖吃完了，又给她递了一颗。

她接住剥开，轻笑了一声，“大学那次被几个富家子弟嘲弄过，除了为首的于鲸，开口的几个过了没几天全都自然死亡了。”

齐九九还真以为她不知道呢。

那年她十六岁越级进了国美，那些富家子弟嘴没个把门，玩的也花，说的话也脏。

“为什么那个于鲸没事？”张海客觉得这不是他们的风格，齐九九那小鬼那么小心眼，第一个杀的不应该就是于鲸吗？

“于鲸长的挺好看的。”她笑了一声，这个答案真的是太敷衍。

张海客自然不信，就因为好看能放过对方？

“于家是魔都世家，于鲸这人虽傲气，但也算个有人品的，他在学校护过我很多次，我年纪小跟上不他们的进展，每次听不懂的东西都是他讲给我听的，不过后来他听说我会算命，为此开玩笑很多次，我知道那是开玩笑，后来在酒吧，他的那些朋友......”她说着眸子有些暗淡，那次她真的以为可以和于鲸做朋友。

这下张海客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反过来安慰她，“会算命在我们这个行业多酷啊。”

齐乐川抬眸笑盈盈的看着他，“大伯，可别心软，别忘了这一趟自己是怎么来的。”

张海客第一次没有收敛自己的笑意，“小子，大伯喊的这么顺口，你大伯我对小辈儿也是很好的。”

她挑眉。

什么啊，张海客这是要和她做自己人？

她不过是讲了个故事。

果然张海客说完自己都后悔，听个故事怎么还心疼起她了，这小崽子可真是个小狐狸。

但话都说出来了，大伯决定还是走主线任务和无邪合作，前路凶险，他就放过这个小崽子了。

他们二人算是温馨了，另一边的黑爷可是亏大发了。

找到了张家人之前的据点当然是最好的，但是不一定有命活着出去。

当年张家内乱之后小哥就当上的族长，黑爷推测当年的两派势力在张家内斗，可能就是一次刺杀族长的行动，不然不可能这么大打出手。

齐九九一边点头，一边将POS机递到他面前，“一万，告诉你暗斗结果。”

黑爷人生第一次被一只小鬼给整的没脾气了，还讨价还价道，“五千。”

小鬼执拗，“一万。”

“八千。”黑爷不言败，又补充道，“建议你见好就收，不然出去以后遇上张百岁......可不好说。”

齐九九利落的改口，“那八千就八千。”

看着黑爷刷完卡，小九笑眯眯的开口，“结果就是有人放了堤坝把整个城给淹没了，这才导致这里都是泥浆，当时的阴谋者将事情压了下来，这座城就被永远掩埋在这里，并且，上一任张家族长的尸首也在此长眠。”

黑爷一副了然的模样，这钱虽不舍得，但也花的值得，齐九九这小鬼在张海客梦境中看了多少，怕是只有他自己才知晓。

他们来到了一处长廊，长廊尽头有一个房间，房门紧锁。

黑爷站在门前时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他开口道了一句，“你有没有感受到风？”

身后齐九九打了一下响指，房门上的锁掉落在地，他听到黑爷的话还往四周看了几眼，“这里经过太多次的坍塌，风应该是吹不进来的。”

“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黑爷对声音太敏感，一些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小鬼恍若未闻，已经推门进入房间，“这么小心翼翼做什么？”

黑爷也是警惕的观察完四周才进门，“毕竟是张家人地盘，他们家的机关可是从不留活口。”

黑爷话落，四周突然就静了下来，烛台亮起，那只小鬼已然不知所踪。

忽然房间内多了一个呼吸声，借着幽暗的烛光，黑爷站在中央竟然分辨不了呼吸的方向，首先排除齐九九，那只鬼是没有呼吸声的。

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不成过去这么多年泗州古城底下还有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