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杀不死我，一次次审判你不腻吗？”

“有一个人能杀你。”

面对晏司盏的不屑，莉莉丝侧头望向苏灯。

晏司盏顺她视线望过去。

苏灯穿着鲜红色的魔女袍，衬得肤色雪白，艳丽无双，此时坐在那里视线涣散，似在发呆，有些神游天外。

感受到目光，她回神，在莉莉丝和晏司盏两人身上来回扫过：“……有事吗？”

芙蕾雅：“……”

莉莉丝的嘴角也微不可察的抽了一下，面色冰冷拿出一把附着魔法的匕首，递给苏灯，示意道，“你去杀了他。”

苏灯：“……”

上次可没这一出。

苏灯顿了片刻，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匕首。

擦肩而过的时候，莉莉丝细微的声音响在她耳边，“还记得我教过你的那个魔咒吗，杀了他。”

苏灯：“……”

什么魔，什么咒，魔什么咒？

她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还是握着匕首，一步一步的走下阶梯，走向广场中央被锁在十字架上的晏司盏。

晏司盏看着她，眼睛如墨。

苏灯走到他面前，顿了顿，未拿匕首的手抬起，皙白干净的手指落在他脸上。

棱角分明的轮廓，精绝立体的五官，造就出这张浑然天成的脸，俊美至极。

墨绿色的长发如同绸缎，凌乱披散。

纵使被缚，也不显丝毫狼狈，反添破碎的美感。

“卡莎，你在干什么？”莉莉丝皱眉。

苏灯没听见一样，指尖从他分明的下颌上划过，漫不经心一笑，“你觉得我这次能不能杀你。”

晏司盏低垂着头，浓如墨的眼睛看着她，音色清冷，“这个世界上能杀我的只有你。”

苏灯本是试探他，听到他这句话后手上一顿，看着眼前这个没有表情的晏司盏，一时不太确定，他到底有没有之前记忆……

“卡莎！”看着她的动作，卡莎目光沉下，“动手！”

芙蕾雅皱了下眉，“卡莎，他是魔族的人，魔族最擅长蛊惑人心，你别被他蛊惑了！快杀了他！”

晏司盏神色未变，淡淡道，“杀我吧。”

苏灯眸光深沉的看他一眼，并没动手，而是抬头望向西边的天空，目光定定。

“卡莎……”

“芙蕾雅！”

下边那两人气氛不对，芙蕾雅怕苏灯被迷惑，正想说什么，莉莉喊了她一声。

芙蕾雅侧头。

莉莉丝手指微紧，视线扫过西边的天空，沉声下达命令，“带领全城魔女备战！”

此时风平浪静，芙蕾雅虽然不太明白，但莉莉丝能占卜祸福，又在七日约定时间内，敌人随时会袭击也正常，立马带着魔女们去了。

眨眼间，广场上就剩下三个人。

晏司盏被紫色的魔法锁链锁在十字架上，长发墨绿，如同身上黑色衣服上绿色火焰纹路，随着微风肆意摆动。

苏灯一身红衣，魔女的火焰纹路在衣服上燃烧，站在他面前，手里握着把被魔法加持了的匕首，衣摆在风里飘逸浮动。

“卡莎。”莉莉丝看着两人，走下来，“为什么不杀他。”

苏灯顿了顿，转身，清冷明净的眼眸对上莉莉丝，冷声开口，“你知道我不是卡莎。”

莉莉丝眼底微深，“在这里你就是卡莎。”

……果然有问题！

“你……”

“轰隆——”

巨响应声响起，魔女城的战争又一次开始。

来了！

苏灯停住话语，眼底闪烁。

“你是不是卡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你能杀他。”莉莉丝来到苏灯身边，握住她的手，“卡莎，不要再让我失望。”

苏灯眼睛微眯，手上用力，一个反手挣脱出来，匕首划向莉莉丝的脖子里。

莉莉丝躲开，又抓住她的手，目光阴冷，“卡莎，你要第二次背叛魔女城吗？”

苏灯什么话都没说，另一只自由的手里直接拿出剑，用尽全力的砍向莉莉丝。

莉莉丝飞身后退，魔法权杖出现在手里，站在高处，如同神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不知道。”苏灯淡淡道，“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一次一切还会不会再接着重演。

“莉莉丝大人！莉莉丝大人……”

这时，天边飞来一只黑色的乌鸦，嘴里吐着人言，在莉莉丝面前扑腾着翅膀。

“莉莉丝大人不好了！芙蕾雅大人死了……”

“魔族攻进来了！魔族攻进来了……”

莉莉莎面色微变，明显可见的苍白了一度，“为什么……”

晏司盏抬头看她，“我说过，重来多少次你都守不住。”

苏灯眯了下眼，“莉莉丝，既然你知道会遇到危险，为什么不提前准备，还非要每次都进行这无用的十字审判浪费时间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莉莉丝面色冰冷，扔下一句话后，就离开了这里。

广场上，剩下晏司盏和苏灯两个人。

晏司盏侧头看她，“你猜到了？”

苏灯慢吞吞道，“没有。”

她只是觉得晏司盏和莉莉丝的那几句对话很怪，他们很熟悉，就好像这不是第一次……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但思绪太乱并没抓住，只下意识的，用这番话试探莉莉丝。

试探的结果，证明她是正确的。

莉莉丝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卡莎，但就把她当做卡莎。

上一次当着她的面，阉割审判卡莎爱的那个男人也是试探她，心爱的男人被杀，真正的卡莎就算清醒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所以这一次，莉莉丝没再让她看那一出阉割审判，而是让她直接参与晏司盏的。

刚才的试探让苏灯唯一确定的，就是莉莉丝拥有每一次剧情重演的记忆，还可能是操控全局的人……

但这个重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灯脑子里捋清一半，又乱一半。

“我没有骗你，莉莉丝也没有撒谎，能够杀我的，只有你。”晏司盏又开了口，嗓音清沉，“不是卡莎，是你。”

苏灯侧头看他。

晏司盏面色平静，“你不是一直想要杀我吗，现在你手里握着的那把匕首，沾上你的血，刺进我心脏，我就会真的死掉。”

“所以……”苏灯顿了顿，一声低笑，“你并没有被神主抹掉记忆，还记得之前的事？”

晏司盏：“记得。”

苏灯：“你被他变成了游戏里的NPC，想借我的手杀你。”

“是。”

“晏司盏。”苏灯抬头望进他眼睛里，一字一句的问，“我到底是谁。”

晏司盏道：“我不知道。”

苏灯有期待也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晏司盏的表情不像撒谎，他也不是会撒谎的人。

苏灯皱了下眉，想说什么，又听晏司盏说，“我只知道，你解除了我的封印，是我等的人。”

这个答案说了等于白说。

还有那所谓封印，苏灯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