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已经结束了，没事了。”

“我……（吸气）没事，有点激动了……”

杨菊轩躲在角落里大口吸气呼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只能说这么做有用，但是不多。

他的左手手背还是一片血肉模糊，但实际上伤的不重，破损的基本上是毛细血管，这点上作为血魔的路朋伯还是有发言权的。

本来是要给两位倒下的人做治疗的医务人员到了现场却是几个人都来处理杨菊轩手上的伤势，那两位不知道为什么被飞梦公司的人架上轮椅直接推走了。

因为劳伦奈提也告诉来的飞梦员工关于杨菊轩灵魂污染的问题，这方面就交给明日科技公司来处理。事件中心的杨菊轩和与他贴身的路朋伯自然是要求留下来观察的。

这次甚至是何其至亲自来的，明明昨天还是这个活动的嘉宾，第二天就得亲自跑工作。

何其至向店主林嘉怡交代了一下需要一天时间处理污染灵魂，叫他明天再来，并笑着送走了两位和工作无关的人员。

按照劳伦奈提的嘱咐，何其至无论是对现在的事还是对说出这话的人，都不敢怠慢。一时间甚至疏忽了普通建筑物的防火要求，直接展现全套的【凝华】当场烧了地上的两把刀，并连同附近的地面和变成垃圾的麻将桌一同烧了，反而是触发了烟雾报警器，场面一度混乱。

“小杨，最近发了《环神》视频？”

“嗯……”

“别再接那个推广了。你们俩，先上车去公司检查，我一会儿过去。”

两人在两名全副武装的明日科技公司员工的护送下上了车，被拉到公司检查状态。

显然，昨天的“第一关”动静也不小，公司上下都在忙活着修复。除了公司1到10层的部分，往上往下都祸祸了不少。

地下室的大部分仪器是没问题的，偏偏是检测灵魂污染度的消耗品在昨天晚上被污染过无法使用了。

还好，这么大的公司也不会把产品都放在一个地方，去附近仓库调也是来得及的，或者何其至亲自来验也没问题，区别就是不会打印出报告单。

两人被安排到单独的房间休息，有一面是特制的单向玻璃。这感觉像是被当成什么实验品观察一样的。

杨菊轩靠在沙发上呆坐着，其实内心还是非常不安。

尽管何其至没有明说，但问起《环神》这个游戏的事，那肯定是有关的。

《环神》的玩家社区环境从某种意义上已经到了群魔乱舞的程度。

可人家给的推广费确实不少，而且在炎国手游圈已经是顶流的存在，蹭蹭热度也能给一个逐渐过气的老创作者引流。

和《环神》相关的视频，在电波总是伴随着极其激烈的争论和骂战，看这些充满戾气的东西对身心健康都不好。

但……影响似乎比预料的要严重很多。

在六七年前“鬼畜四骑士”的名号在电波颇有名气的时候，四个人在那段时间先后觉醒了自己的【凝华】。而四个人的【凝华】能造成的伤害偏偏是四种完全不同的类型。

杨局轩的是一把能造成灵魂伤害的东式武士刀，会发出金粉色的光，挥舞的时候还会发出某种音质差但能控制音调的声音。

能造成灵魂伤害的【凝华】是极少的，而拥有灵魂伤害的，要么本身是厉害且特殊的，要么就是些容易看见鬼魂的。他和上官亘都属于后者，两人关系还不错，有时候会一起打游戏来着。

他上大学的时候一直觉得自己的蓝绿异瞳是什么阴阳眼的，直到认识上官亘这个相貌平平的小猫也能看见一些鬼魂，才打破这个中二的想法。

灵魂污染的事情，他本人也是知道的。大概从转型直播打游戏起，和一些观众吵起来开始，他偶尔会觉得自己的情绪不稳定。

但近期的情况属于他都不敢用【凝华】的程度，直觉告诉他用了必出事。

就算没用自己的，也真出事了。

回去还得接着直播，主播也是有KPI要完成的，时长和流水都有要求。

明日科技公司也是给路朋伯提供了橙汁血浆饮料，正好给他补充体力。

路朋伯倒是一路上都关注着杨菊轩的情况，尽管心情可能还是很差，但情绪上已经比刚才稳定很多了。

要算起来的话，路朋伯已经有220岁了，尽管这个数字里面有很多时间都是在休眠的。

不过在第二次蓝星大战之后，年龄超过百岁的炎国本地是真的不多。毕竟当时就是一支血魔的大家族带头叛国，彼时的炎国血魔不是逃到国外，就是在平定战乱后被处死。现在能见到的一些血魔大多是近些年新生的后辈。

那时候因为家里不富裕所以休眠，偏偏是因为不富裕的血魔，在审判的时候却躲过了灭门之灾。

路朋伯是在二十年前被唤醒的，那时候炎国开放海岸有一段时间了，经济文化上的改变都很大，有一些人通过经商发了财，那也是个充满机会的时代。

不过这也意味着他需要重新学习这个时代的知识，自学基础的，报考大学外语专业，给外国人当过一段时间导游，收入还是不错的。

就是这份工作经常要待在户外，尽管有一定的防晒措施，但长时间的阳光照射还是会让血魔感到不适，之后便想办法找了在室内的文书工作。

那时也是东国动漫引进炎国的时候，于是路朋伯从各种层面上都成为了一个老二次元，还在一些机缘巧合下找到了那时的电波网站，制作了一些关于普鲁士元首的鬼畜视屏。

他也是先认识了专精金肥料鬼畜的杨菊轩，那时候杨菊轩还是个有点可爱羞涩的理工科男大学生的。

之后认识了另外两位鬼畜区的创作者，四个人拉一块整出了个“鬼畜四骑士”的名号，在直男搞给的整活下，他们四个都有了一定热度。

也许路朋伯是是唯一一个真的差点上头的人。毕竟杨菊轩真的可以说是四个人里颜值最高的，就算是男人，也会颜控的。

在询问本人并未此方面意愿后，路朋伯也是及时止步。他又不是那种天生喜欢同性的，这种脑子一热的想法在冷静之后还是放弃了。

至少两人这几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的好关系，经常一起出去吃个饭，或者一起去玩。这种稳定的关系也会让长寿的血魔安心很多。

对了，请不要相信大多数文学作品、电影、游戏之类的吸血鬼形象，那种住着大城堡还很帅气的形象，至少在炎国基本上是没有的。

什么对喜欢的人类初拥啥的，这不是随随便便都能搞的。转化成同类是要遵循本人意愿的，而且还要上报审核，总之要合法地去做这种事是很麻烦的。

再说，转化成血魔是不可逆的，没有稳定长久的爱情，血魔们也不想干些引火烧身的事。

哪怕他现在在电波上半退圈，有稳定的工作，稳定的收入，稳定的人际关系也好，哪怕只是一段时间。

“二位久等了，请跟我来。”

拿着一条毛巾擦头发的何其至仍是乐呵呵的来休息室请两位去做检查。

这怕不是火力太猛玩成火灾然后被水枪呲了。

地下室某个房间，放着一面黑色的全身镜，这就是用来检测灵魂污染度的东西。

显然，黑色的镜子并不符合人们对镜子的认知，因为其中最关键的镜面在昨天被污染了。

不要紧，用太阳骑士的火焰烧起来还是能用一下，就是这面镜子可能用完就会碎掉罢了。

现在只用得着剑，用剑点燃镜子的边框，黑色从镜子边缘向内暂时褪去，先叫路朋伯站在镜子前查看情况。

镜子映出的不单单是灵魂，血魔这种特殊的存在也会映出他们原本的样子，一个布满赤红色血管的人形生物。

这对于血魔来说其实没什么问题，而且这个形象在同族中甚至算得上收敛。

“这……”

而杨菊轩的情况就像看上去那样糟，灵魂的颜色接近纯黑色，现在可能是个很接近黑色的深灰色，这就意味着灵魂污染情况严重，稍有不慎都会导致失控。

这个失控不仅是自身，因为有这不完全的【凝华】，也意味着他现在也很容易转化为【崩溃】。

镜子在不均匀高温的烧灼下碎裂了。

“我会报告你的情况，你不能再接《环神》推广了，一些扯淡的弹幕评论也别理……有时间出门转转，害……”

像杨菊轩类似的人并不在少数，飞梦城大多像他这样的普通人可能在约塞亚的引导刺激之下直接变成【崩溃】那样的怪物。也许他还勉强作为人站在这里，只是因为他是当年节目的嘉宾？

毕竟现代的许多人，和地雷一样，一碰就炸。

“可能有点痛，忍一下。”

何其至将剑的火焰引到杨菊轩身上，火焰并没有灼烧他的衣服，至少一股一股的黑烟随着火光不停冒出来。

直到火光下杨菊轩的痛苦表情几乎快到承受的极限，何其至才收起了剑上的火焰。

烧灼完毕，杨菊轩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四周的地板屋顶上都是黑乎乎一片。

“我只能暂时缓解这个，彻底解决还得靠你自己。”

只有让【凝华】完全展现才能解决这个问题，要展现完全的【凝华】只能自己顿悟，就像【崩溃】也是心被压垮的那一瞬间产生改变现实的现象。

目前他能保证自己还是个人都谢天谢地，一旦出现灵魂伤害的【崩溃】，无论是什么级别的，都不好对付。

“没事，这次的费用飞梦公司那边会报销的。之后要是心情不好可以找我，小路也是，慢走啊。”

两人被送出公司，董事长亲自给送到门口的。

当然，节目后续的事情不会播出。他们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崩溃】和飞梦公司的关联。

还好今天相伴离开的只是一个普通的220岁血魔和一个半过气的游戏主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