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铁链分别捆住陆星云的四肢和穿过她的胸口，她的长裙也出现在身上，勉强拉住身体的形状不至于扯的太奇怪。

但也已经像软胶玩具那样被拉扯开了，仅仅是还保持一个完整的人形而已。

随着关卡推进，飞梦公司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难得在某个正确的事上做了更多的投入。

商场监控室的飞梦员工看到有三个楼层都有铁链穿过的图像，这意味着他们疏散整栋楼的人是正确的。

她这副样子已经是抑制的状态，破坏力恐怕在瞬间就能杀死几十人。如果没有抑制，那危险程度恐怕有Lv5。

“嚯，还真有点险啊。”

变故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刘千寻也能做到在一瞬间使用“笼”罩住两人，一条伸出的铁链才没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给捅对穿。

看似缝隙大到能直接钻过一个人的像素鸟笼，却挡住了这种攻击。

这些铁链，让刘千寻想到了一些不算太美好的回忆。

“笼”也不能一直用着，他们的任务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逃避问题的。

原关卡对应的是“智慧”，他还以为解决方法是答题什么的的，现在看来倒是将五种不同的问题具象化出来了。五根铁链的形状粗细都稍有不同。

尤其是那条穿过胸口的铁链，是最粗且看上去最旧的。

这个看起来就不太好对付，先从双腿上开始吧。

防止她一会儿脚上铁链断开，受力不均直接出现类似五马分尸的情况，刘千寻在这个房间释放了一部分“水世界”，让水的浮力能把她托着些。

现在可以撤掉“笼”去查看铁链上的情况了。

一条看起来最新的链子，上面还有奇怪的蓝色自发光纹路，看起来倒是颇有未来科技风。

保险起见，刘千寻不打算直接用手去接触这玩意，而是用“字符游戏”用一堆符号拼出一个符号扳手去轻轻敲这根铁链。

你问为什么电波一哥李林檎不上？他本身是Lv0级别的“智慧苹果”，还是消耗类的，不能直接攻击也没有防护能力，并不适合正面战斗。

【都是科技与狠活啊！】

扭曲的男性声音从这条锁链上传出，虽然不清楚具体内容但光是听着就已经感觉到强烈的不适。

长时间不怎么接触炎国互联网的刘老大爷感觉自己已经和时代脱节了。

“哦，是前段时间一个视频博主大肆污蔑食品添加剂对人体有害……”

就在李林檎解释的时候，锁链上更多的负面话语更是在不停涌出。

只是在自顾自污蔑现代工业食品，完全没有证据找出真正有安全隐患的产品。

“对，喝过一氧化二氢的人都死了，氯化钠和碳水化合物可不能吃多啊，吃多了三高啊。”

这话似乎戳到了这跟铁链的痛处，这跟有蓝色发光纹路的铁链开始紧绷并快速颤抖起来，看样子施加一点的力量就能将其弄断。

“卧槽！”

剩下四根铁链从上下穿回，瞄着两人的位置，他两险些被穿成肉串。

还好刘大爷一个甩尾也顺势推开了李林檎，两人都躲过去了。

得，赶紧处理。

这些铁链似乎没有收回去的意思，下一波攻击恐怕还会出现。

刘千寻手中的字符重组成了一把大号钳子，能够比较轻松夹断铁链的那种。

钳口夹住了这跟剧烈抖动的铁链，双手按压，但是铁链并没有断开。

这不是力气不够的问题，而是……

“林檎，搭把手。”

是认知，他太长时间没接触炎国互联网了，知道简单原因或许能够给出正确的答案，但是他理解的不够全面。

李林檎绕开刚刺来的锁链，跳上旁边的桌子过去，两人的双手一并按下钳子，这条紧绷的锁链应声断开。

因为有“水”托着身体，解开锁链的那条腿恢复了原状，而且没有造成二次伤害，谢天谢地。

另一条腿上是由一股小号粉红色铁链拧成的链子。

如果只是拿出其中一条的话，用点力气大概是能徒手扯断的。

所谓一根筷子容易折，一把筷子折不断，就是这个理。

而且这玩意也不仅仅是筷子什么的那么简单，这种能够凭空出现的造物，可别真把这东西当普通物质对待。

再次用钳口接触粉色的铁链，疯狂的情绪从链上冲出，是粉丝对偶像狂热的崇拜。其中的情绪已经难以用正常人类的话语来描述。

“呃，还真是离谱……”

只是短暂的接触就有如此离谱的精神冲击，而且其中有些情绪是指向李林檎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确是被有意向偶像那个方向打造的。

几个创作者被拉成一个“古怪奇乐男团”，粉丝形成饭圈化，和真正的偶像饭圈也有几分相似了。

第二波攻击没过多久就再次袭来，每根铁链的数量都翻了个倍，这波下来的铁链差不多形成了一张网，足够隔开两个人。

粉色的链蹭到了李林檎的脚，本来还算躲开的他竟然像是触电一样一个踉跄险些在水中滑倒。

第106章 智慧、愚钝

他刚好是倒在座椅上，后背被桌角磕了一下，生疼。

但是他第一反应却是在捂眼睛？虽说异色瞳在飞梦这边还挺常见的，可红绿色的搭配依然能给人怪异的新鲜感。

而且也很符合人们对苹果的印象。

……

“这就是你的办法吗……”

两人也是认识十年的好友，哪怕长时间分别能够清楚对方想干什么，更何况刘千寻是见过李林檎真正的样子。

倒是，这条铁链对李林檎的精神伤害似乎更强。

既然有应对的办法就动手吧，哪怕这并非上策。

如果粉丝想要的是完美的偶像，那就尽量维持好现在的状态，谨慎行事。

他起身之后微笑示意自己没事，可表情中分明掺杂了苦笑。

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李林檎不得不稍微绕点远路去帮忙。

“你按着我的手。”

有一层人的阻隔，能传到李林檎身上的精神伤害就能更小一些。

两人瞅准机会，一起夹住铁钳，由许多小铁链拧成的链也随之一根根断开，直至最后一根能够维持连接的链也被切断。

现在她就全凭上半身的链吊在空中了，双手被拉扯变形地更加夸张，仿佛拉到极限的柔软解压玩具。

“草！”

“！”

攻击袭来的速度比上次更快，数量更是加倍到了12条。

刘千寻这次不得不直接扑倒李林檎，才尽可能让两人都躲开这次攻击——也没完全躲开，有几条锁链擦过了他的尾巴，蹭掉了几片鳞。

人们都说“龙有逆鳞”，而逆鳞是不能碰的。

顺鳞也不能刮啊，你把指甲拔下来试试？那感觉差不多。

尾巴刮破的地方渗出红色的血液，血液在水中散开。

剩下的三条得站在桌子上才能够得到了。

普通人的反应速度已经不够应对接下来的情况了。

一个红中带丝丝青色的苹果出现在李林檎手中，这就是他的【凝华】。

“你先吃一口。”

李林檎的苹果可以在一段时间内提升人类大脑的使用能力，仅仅是开发人类自身的潜力就足够做到常人难以做到的事情了。

这种时候就别藏着掖着了，刘千寻咬下了第一口苹果，李林檎咬下了第二口。

两人马上站到一张桌子上，去处理陆星云手臂上缠绕的铁链。

左臂上的铁链有明显长时间使用的痕迹，有的地方被磨到反光，做工不太好的铁链在不常被磨损的地方或者坑坑洼洼，或者积了黑色的污垢。

用钳口轻轻触碰，得到的是“XXX会致癌”“XXX会破坏你的细胞壁”“长寿的人都经常吃以下几种东西”之类的家族群中会出现的营销号谣言。

这种把戏唬不住两位高材生，两人只是很轻易就剪断了这跟铁链。

现在只有胸口和右臂上的铁链了，她的右手看起来也快要拽断了。

下一波的十二根链条正好在两人换位置的时候攻击，有了反应和感知能力的加成，这波攻击没有命中。

但是房间内的铁链数量已经足够封锁一定空间了，如果不能尽快剪断下一根铁链，那24根铁链恐怕会封死能靠近她的最佳位置。

另一边还得推一张桌子过去，这个过程也同样花时间。

这条是偏细的普通铁链，但作为铁链还是足够了。

用钳子触碰铁链，上面传来了不会高数的抱怨，并且一道高等数学的题目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只是简单的计算题，李林檎用指尖在题目出现的空间上画出了过程和正确答案。然而等待他们的又是另一道数学题和24跟锁链在店内随机穿过。

“不，应该没做错……应该没做错吧……”

这次的攻击方式和之前不同，并不是瞄着两人打的，倒更像是在封路。

现在这情况是把李林檎都给整得不自信了。听说这个会做成节目播出去，他可不想被人叫两次“双日之耻”。

于是他开动脑筋做出了下一道计算题，而且在写上答案之前还认认真真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错才写上的答案。

48条铁链在店面里穿过，甚至有几条挨两人已经相当近了，不过现在稍微开动一下脑筋就可以躲过去。

可店里已经密密麻麻到处是铁链了，想要直立走出店门几乎是不可能了。

“等等，也许关键不是解高数题。”

链上的情绪一如既往，抱怨着自己不会做题，一点点绝望、悲伤和开始摆烂。

就算直接用手触碰也不会受到很严重的伤害，和菠萝扎嘴的程度差不多。

作为艺术生去东国留学的刘千寻与理科生李林檎有着不太相同的见解。

“这应该是‘她’的题，不是我们的。就算我们做出来了一道两道题，也不是‘她’亲自解出来的……”

好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直接攻击的锁链，尚有时间思考几秒。他想起来之前飞梦接应这个活动的工作人员有发过陆星云的已知资料，她的【凝华】武器在稳定出现后剑出现了类似钢笔尖的一段裂缝。

奇怪，文科生吗？还是……看样子高等数学对她专业也挺重要的样子。

“这些题，你有好好研究过吗？”

“我看不懂，看不懂……”

刘千寻是想说她不努力的，但这个时候这么说好像搞不好会丢了小命。

“是不擅长这个吗？”

“嗯……”

“那要不试试更擅长东西？”

这条铁链奇迹般地从她手上自动脱落了。

现在她整个人全靠穿过胸口的那条铁链撑着，而这条铁链，在出现的时候就给人最棘手的感觉。

带有红色铁锈的铁链，穿过心脏，随着心脏跳动轻微颤动。

用铁钳轻轻触碰胸口的铁链，其中的哀怨之声就充斥在耳边。

“只有你们做的东西才叫作品吗？！”

“你们根本就没尊重过我们的作品……”

“这种态度和直接丢进垃圾桶有什么区别……”

“我已经尽力写好了……”

“我到底应该怎样才能写出最接近本人的行为……”

“我的目光永远跟不上变化的速度……”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回头却发现我没怎么动笔写他们的故事……”

“我好像做不到。”

“我是个无聊的人……”

“再怎么努力都赶不上你们这些一线城市的天才……”

直到这时，才真正触碰到她的内心。

剩下的最后一种铁链开始像一条横冲直撞的蟒蛇一样上下乱窜，让本就有限的空间变得更加逼仄。

她封锁自己可能性的链也在封锁这片空间。

她的问题中的一些又恰好戳在了刘千寻的问题上。

她的情绪也传递到了触碰她的人身上。

他很久没有过这种恐慌感了。

“千寻！”

李林檎从背后扶住了险些跌下桌子的刘千寻。

刘千寻想起了凯文七年前对他说的话，“完成度到99.99%的【凝华】也不是完整的凝华，不完整的【凝华】永远都有变成【崩溃】的可能。”

他依然有没能直面的问题，这点小问题就像一颗美玉上的瑕疵裂缝，也许有一天，整块玉都会从这条裂缝彻底裂开。

或许现在的情况用暴力破解更好，之前的关卡也有相同的结果。通关方法未必按设定好的走，用点计划外的方法也不是不行。

但这个……

“林檎，躲远点。”

刘千寻决定该用那个的时候，才发现周围已经被锁链封地完全看不见外面的样子了。

能够活动的区域也相当有限，李林檎还是尽量找位置向后方退了一点。他也相信自己的朋友。

一个半人大小，形状颇为怪异的金属机器出现在刘千寻手中。机器的“口”对准陆星云背后的铁链，里面的钢铁牙齿把周围的铁链全部卷进，而后变成金属碎屑。

故技重施，对胸前的链也来一下，强行切断了最后一条链。

在房间内密密麻麻的铁链也在最后一条身上的链打破之后全部消失，房间里的水也随着地上的孔洞流了下去。

年轻时不成熟的产物，用起来也相当危险，对使用者和被攻击者来说都是。光是把【粉碎机】单独拿出来就有Lv5到Lv6的危险程度，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真不想拿这个。

在刘千寻昏倒之前，他看见一块镀金的圆板出现在面前，还有好友急切的表情……

这个商场有一片区域得“装修”一段时间了，收尾工作就交给那些飞梦员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