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开学第一日，村里许多人都跟着过去凑热闹，站在门外伸头往屋子里看，二十几个小孩子乖巧的坐在草屋，稍显拥挤，桌椅板凳准备的也不够，只能两个孩子坐一个凳子。

一旦进入学堂，孩子和顾皓尘就是师生关系，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徒如父子，孩子必须要向老师行礼，还要跪拜一位更重要的老师，那就是“大成至圣先师”孔子。

当然不仅是学生跪拜，顾皓尘要带着孩子一起跪拜，通常是对着孔夫子排位，行“三跪九叩礼”，拜完孔子，孩子还要向自己的夫子，也就是顾皓尘磕头，只需要“一跪三叩”就行。

学堂院子里的大人看的新鲜，扯着脖子伸头往屋里看，生怕错过一个流程。

还小声的窃窃私语，“你看我儿子他娘特意给他做的新衣服，跪的多板正。”

“跪第二排的第四个是我儿子，我看这小子随了我，是个聪明的，往后说不定能当大官呢。”

“你这一说大官，顾田七他家顾小宝好些天没看见了。”

后面的顾全山夫郎挤了过来，小声道：“这你都不知道？早被顾氏带回娘家了，自打她从祠堂受完罚，就闹着和顾田七和离，连过年都没回来。”

那人还想发问，但看屋里行完拜师礼，也不敢说话了，安静的看着屋里的孩子们。

行完拜师礼，结成师徒关系，顾皓尘需得尽心尽责，教好每一位学生。

屋子里光线暗，三月下旬雪刚开化，学堂没有炉子阴冷阴冷的，顾皓尘带着孩子在院子的沙地上读书写字。

沙地写字虽是个不好的习惯，可纸墨笔砚昂贵，小孩子们刚学习，可能会有一部分不适合读书的，下个季度就不读了，顾皓尘准备等筛选出一部分后再让孩子们买笔墨，避免浪费。

顾青和肖武都没去学堂凑热闹，他家小池跟着顾皓尘学过小半年，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再加上家里还有两个小崽子，也走不开人。

肖武前几日就又把顾老实雇来喂牲口了，家里的母猪也到了配种的时候，正好顾全山家里有公猪，肖武没经验只能多请教顾全山。

顾全山告诉他，得等到母猪发情的时候才能配种，母猪发情前期表现为兴奋不吃东西，这时候不能配种，得等到发情中期才能交配，那时候最好揣崽儿。

肖武家的猪还没发情，需得等发情再去顾全山家借种猪。

山上的雪，肉眼可见一天比一天薄，山里变得泥泞，肖武每次从山上回来，鞋底都沾满黄泥，两双鞋根本供不上穿，如今天还不算好，鞋子刷一两天也晾不干，顾青这几日准备多给他做几双鞋，换着穿。

肖武今天起大早去了趟山里，大物没抓到，抓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野鸡被他给打死了，卖不出去准备留着自家吃。

肖武把野鸡收拾完就去炕上抱孩子，两个小家伙长的白白嫩嫩，小手那么大点，肖武稀罕孩子没轻重，总啃孩子脸，把孩子惹得啊啊叫，两条小腿还紧着胡乱扑腾，叫的怪可怜人儿的。

“你轻点稀罕，每次都没个轻重，一会儿惹哭了我看你咋哄。”顾青一边纳鞋底子，一边骂他。

他家这俩孩子，只要有一个哭的，另一个就也跟着哭，就像传染似的，非得把俩孩子分屋哄才能好，要不然轻易不哭，哭起来就哄不好。

“我都是轻轻的陪他俩玩呢，遂遂刚才还踹我好几脚呢，你看看我脸是不是都被踹红了？”肖武嬉皮笑脸把脸凑近让夫郎看。

顾青无奈的伸手抵着他脸：“一边去，没看我正干活呢。”

“等会再做呗，我不啃他俩了，我啃你。”肖武说着又把脸凑近了些。

“别闹了，你看孩子，我去做饭，别一会小池回来吃不上饭。”顾青利落的把没做完的鞋和针线盒收好放到柜子里，以免伤到孩子。

肖武点点头，夫郎下地做饭，他又有机会祸祸孩子玩了。

抓住孩子白嫩的脚丫子就咬，拓拓以为爹爹和他玩呢，还咯咯咧嘴笑，遂遂脾气大，蹬腿不让他老子碰，肖武上来幼稚劲儿，不达目的不罢休非得抓着大儿子脚咬一口，把大儿子惹急了，啊啊叫个不停，好像再向顾青求救似的。

顾青听到动静，心里有些无奈做个饭也做不消停，放下手中的刀，进屋就看见大儿子可怜巴巴的小模样。

“我刚才说没说别惹他俩？”顾青气的走过去伸手在肖武腰间掐了一把。

“我真没惹，我就啃一下他俩脚丫子。”肖武还感觉挺无辜的。

“你没事啃他俩脚丫子干啥，闲的你。”

肖武撇撇嘴，“那我不啃他俩我啃你的。”

“当着孩子面，天天就胡咧咧，他俩要是再哭，以后你自己睡。”顾青白他一眼回了厨房。

他家这汉子越发没正形。

被夫郎警告过，肖武也不敢在惹这俩小祖宗了，他可不想晚上一个人睡，他得抱着香香软软的夫郎睡。

野鸡在山里一冬也没什么吃食，瘦的可怜，只能煲汤了，顾青还特意擀了些面条，准备做鸡汤面，鸡汤煲好，等小池回来下面就成。

中午下学，孩子们都和离家近的结伴同行，小池和虎子一起往家跑，跑一身泥点子，小池一脸兴奋的到了家。

“小爹爹，我回来了。”

说完把书包往炕上一扔，爬到炕上跟弟弟们玩。

“饭马上就好了，在学堂好玩不？”顾青伸出半个身子，问道。

“可好玩了，我们今天在沙地上写字，夫子还夸我聪明呢。”

去叫姐姐吃饭，烟烟昨天没睡好，早上顾青看她有些发蔫，就又哄她睡下了，这会儿刚醒。

顾青看着两个小崽子，让肖武先吃，肖武用被子圈住了遂遂和拓拓。

“这样就都可以吃饭了。”俩孩子都还不会爬，被箍住，可不就出不去。

顾青看的直乐，别说这法子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