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看出了牡丹的茫然，赶紧出言安慰。

“你啊，就是多忧多思所致，以后必须好好静养着了。”

李旦说着，叹了口气，他知道，牡丹自从住进东宫，没少为三郎这个太子劳心操持。

牡丹笑了笑，努力给自己找着借口。

“陛下圣明，这几夜忙着整理上官师父的文稿，着实没怎么休息，今日又是通宵，许是有些累了。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这时，鼓声又响一遍，太监小声提醒皇帝该更衣上朝了。

元正将至，朝务更是繁多，李旦看牡丹精神尚可，也就起身去内殿更衣，准备上朝，只有三郎还坐着不动。

“三郎，你该去上朝了……”

“不，我要在这儿陪着你。”

“身为太子，国事为重，哪能无故缺勤？你若不去，我送你……”

牡丹说着就要挣扎着起来，三郎看她着急，只能答应。

“你快躺着休息，我这就去。”

三郎起身，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司马承祯。

看司马道长的神色，似乎还有话想和牡丹说。

但三郎不想两人私下接触，因为他不想自己再被隐瞒什么。

当初就是因为自己没有跟着一行大师，才没有知道“七星续命，只得一纪”的秘密。

牡丹的身体究竟如何，究竟有无破解之法——他要等自己上朝回来，亲自询问。

想到这里，三郎朝着司马承祯躬身一礼。

“道长一夜未眠，着实辛苦了，来人，带道长去偏殿休息，除了圣上和我，任何人不得打扰。”

牡丹原想挽留，张了张嘴，还是作罢了。

司马道长年岁已高，又直直忙了一夜，也该休息了。

其实自从一行大师给林远下了诊断之后，她已经心如古井，云淡风轻。

至于之前的那些疑问或者困惑，或许根本就无解。

不管一行大师，还是司马道长，终究是当下之人，即便有通天的本领，怕也解不了未来之事。

眼下，她只能努力帮助三郎坐稳东宫之位，他日能够顺利登基，也就顺时应势、诸事圆满了。

——

回到偏殿的司马承祯，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毫无睡意。

盘腿静坐间，他回想着这一夜的情形，逐渐把情况看了个分明。

虽然今日他没能和牡丹说上话，但已经发现了此女的特异之处，也察觉了皇帝父子对牡丹的心意。

若从嵩山封禅论起，此女如今也到而立之年，但容颜身姿却几乎未变，而且这不像是寻常的驻颜有术，倒像是时光在她身上的凝滞……

为何会这样，司马承祯想不明白。

但他知道，牡丹的晕倒与七星之煞虽有莫大关联， 但刚才皇帝所说的牡丹忧思过重，也不无道理。

毕竟太子年轻痴情，对牡丹十分依赖，而牡丹本就虚弱，时时处处都要耗神费力，长此以往，难免精损阴伤、气亏神耗， 以至心神失养，运化无权……

那本就不多的寿命，哪里经得如此挥霍。

也罢，今日相遇即是有缘，那七星之煞自己虽无法破解，但养生延寿之法还是有的。

想到这里，司马承祯来到案前，铺纸研墨，提笔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