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常茂的说法，他已将大军开到了真定府，摆出进攻北平的架势，于是燕军主帅张玉便放弃了这座府邸，率领大军向北平进发。

常茂继续追杀张玉所率领的军队，以确保不留一支军队前来接应朱棣。

耿柄文却是慢吞吞的，一连下了两道命令，这才让陆聚带着五万大军开进了北平。

不过，汤和也明白，右翼刚刚折损了八万人，实力大损，小心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再者，他并非毫无准备，若是燕军真的从河间赶来支援，古石的这两万铁骑，足够将对方拖延一段时间。

汤和把自己的计划又想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作为一名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大半年的老兵，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少见了。

思来想去，他也只能将自己心中的不安，归咎于对朱棣的畏惧。

自从开战以来，他就注意到了燕国军队的异常，看来朱棣也是在等着什么。

但他相信，朱棣所期待的援军，绝对不会到来，这一天，就是大燕全军覆没的那一天。

就在唐和眺望着大燕军营之时，距离他几十里之外的一座小山上，霍去病也将手中的望远镜放了下来。

远方一片原野上，一支征燕军大营矗立在大营中央，一面写着‘顾’字的旗帜迎风招展，这支军队，就是顾时。

顾时率两万铁骑，根据汤和的布置，将会在此驻守。

他要做的事情就是牵制住河间的燕兵，防止朱棣不敌后，他要做的事情就是防止他逃到朱棣身边。

“大帅，何时动手？”

霍去病麾下的大将军别忽力赤站在一旁，满眼都是崇敬之色，既紧张又兴奋。

“还需要再等一段时间，我们并不在这里，所以，我们必须要帮助燕王，还有，还有，还有一个人没有到！”

霍去病神色不变，数年征战，竟也没有在这张少年英俊的脸上，留下半点痕迹。

“还有没有？”

别忽力赤微微一怔，自己的三个大营，阿鲁温沙都还在外面，赵云更是早早的就出发了，至于还有什么人会和自己会合，那就不得而知了。

“按照这个速度，这两天应该就能到了！”

霍去病言罢，便向山下走去，往他的营帐而去。

为了掩人耳目，霍老爷子的营帐还是在距离这里几里地的一处山谷里。

才走到一半，就碰到了营地派来的人。

“大人，阿鲁温沙大人的使者来了！”

这名传令官一说，霍去病立刻加速向大营赶去。

“太好了，现在阿鲁温沙已经到了，就等着你的命令了！”

霍去病见了传信之人，不禁连连称是。

他原本还有些担心，右翼的耿柄文会和阿鲁温沙纠缠在一起，无法及时赶过来。

这下好了，阿鲁温沙非但没有被纠缠，反而把耿柄文狠狠的收拾了一顿。

他率领一万五千铁骑，马不停蹄的赶路，连夜对征燕军右翼参将陆聚的大营发动了突袭。

更是在黑夜之中，以一己之力，一举击溃了右翼的进攻部队，让他们在一夜之间，退回到了布政之地山东。

这场战斗，由于是在夜晚进行，燕军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而征燕军的损失，更多的是在慌乱之中，互相厮杀，互相踩踏！

就连他们的主帅陆聚，也被拖下了马背，险些丧命，幸亏有亲卫拼死相救。

这一声“好”，倒不是说他斩杀了“征燕大军”，而是说“右军经此一役，怕是要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要退回到济南城之中，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动作了。

这也算是弥补了燕王计划中的最后一个缺陷。

如此一来，汤和的中军便被燕军团团围住，想要反败为胜，已经是千难万难了。

“派人去禀告燕王，免得他担心！”

霍去病把阿鲁温沙的信重新装入信封，吩咐侍卫立刻派人送到朱棣那里。

朱棣得到消息时，天已经黑了，他立刻把所有的将领都叫了过来，商讨对策。

“我已经决定，明天，就是最后一战了。”

众人到齐，朱棣开门见山道。

“痛快！”

张武第个蹦了出来，满脸的激动。

“总算是可以正经一点了，这一战，实在是让人心烦啊！”

吕正叹了口气。

“好了，大家都下去准备一下，这一次的最终决战，我们必须要有一股气势！”

朱棣抬起手，狠狠一挥，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

众人轰然应是，各自回营，为明天的战斗做准备。

恰巧，此时此刻，在征燕军中，汤和正在布置第二天的战斗。

当天晚上，他就接到了常茂的汇报。

常茂在军情报告上说，他对张玉所率领的部队穷追不舍，一直追到了北平，如今已包围了北平城。

在这份战报上，他还特别提到了北平的军队数量。

西山新城的燕国军队大概有二万人左右，北平的军队更是多达四万之多。

常茂断定，这支军队，除了原本的北平驻军之外，就只剩下了张玉所统领的军队。

因此，汤和可以肯定，至少在北平和真定府，不可能再派人来救朱棣了。

现在，正是开战的最佳时机。

安排妥当后，几个传令兵就把汤和的命令送到了各处。

朱棣很快就得知了汤和营地的动静，不由得赞叹这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有很多巧合的。

第二天清晨，轰隆隆的战鼓声，从征燕军阵营和燕军阵营两侧的军营中，同时敲响。

两军将士迅速结成了方阵，眼看就要开战。和以往一样，这一次的攻城战，依然是征燕军。

而最前面的五个方阵，足足有两万五千名步兵，却是丝毫不停地朝着大营中冲了过去。

“张武，你给我等着！轮到你了！”

朱棣的声音就像是一道惊雷，让他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

张武现在手中的六十五门新式青铜大炮，已经被他搬到了前线。

“各门大炮组装发射炮弹……”

张武雄赳赳气昂昂的说道，随后，所有的火炮小队都行动了起来。

“距离测量！”

这一刻，张武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狂热的气息，整个人都变得兴奋了起来。

“敌人距离我们三千六百步……”

“2700！”

“一千五百……”

“准备发射！”

最外围的两个炮台已经做好了开火的准备。

“轰隆隆”两声巨响，两枚炮弹在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尾烟，落在了行军的队伍中。

两枚炮弹落在地上，爆出两团火焰，不过距离太近，只在他们身前二十丈处砸出两个大坑。

炮弹带起的烟尘足足覆盖了方圆几丈的范围，征燕军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被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吓得手忙脚乱。

这还是第一次，燕国的大炮，能够在中军面前施展出如此远的射程。

“竟然超过了千步？”

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的汤和心中一凛，原本他还觉得梅思祖所说的大燕的大炮可以射出千丈之外，这只是一个幌子。

再加上先前那一战，燕国军队的大炮，也只是展现出了类似于神火营那门巨型大炮的攻击距离，这一点，更是印证了他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