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师兄!
作者:文刀言吾 | 分类:古言 | 字数:82.8万
本书由顶点小说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54章 犄角
朝廷派人去五王府宣旨,顺便将整个王府搜了个底朝天,任何不合规定的东西悉数被查抄,一点儿情面都不讲。
如今朝廷派了人来监视,顺便还把五王府一直在外面悄悄做大的生意线全都给斩断了。王府以后没了进项,愁得五王爷发了一大通脾气,最后把主意又打到了当初他在幕僚的建议下没有搭理的福寿膏的生意上,可是幕僚却说他们找不到那福寿膏的贩子,惹得五王爷勃然大怒。
“废物!”五王爷骂道:“我养了你们这么久,就是养了一群饭桶!连封信的来路都查不出来,你说说你们还能干成点什么?!如今我们被那些朝廷的狗看得死死的,什么正经生意都没法做了,被他们抢走的这些财物事小,以后府中都没有进项了,这才是最要命的。我们不靠着福寿膏这种暴利的东西赚一票大的,以后整个王府还要怎么支撑下去?本王花了那么多银子养你们,你们却一点都不肯为这个王府设身处地地想办法,如果王府垮了你以为你们还能享受到这么高的俸禄吗?目光短浅,一群白眼狼!”
幕僚们早都打定主意要退了,说实话,此时的五王爷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雷火弹,覆巢之下无完卵,就算他还能继续支给他们高额的薪酬,他们也不想干了,毕竟保命要紧啊。要是在他们还没全身而退的时候再跟福寿膏扯上关系,那他们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幕僚耐心地劝着:“王爷息怒,只是这福寿膏确实不是个好路子。之前收到信的时候,我们所有幕僚商议了许久,大家其实都知道那是一大笔浮财,可是依然还是不建议王爷掺和进去。毕竟以王爷的目标来说,不能只是求快,还要求稳才行。说句不好听的,四王爷倒是掺和进去了,来财也确实是挺快的,不过死得不也照样挺快的么?倒是那陪都府尹带着从四王府中抄出的大量钱财回了京,获得了不少赏赐,这不是全给别人做了嫁衣裳了吗?王爷,前车之鉴不能忽视啊,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我们势弱,还是委屈王爷稍微忍一忍,焉知日后我们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啊!”
“废物!都是废物!”五王爷破口大骂,“本王花了那么多银子,就是为了养你们这些猪脑子吗?啊?你倒是张着臭嘴,说蛰伏待机就蛰伏待机,你以为其他的那些王爷都是省油的灯吗?你以为他们一会儿捧老四一会儿又捧老三的是因为他们自己不想反吗?他们只不过是想找一个出头鸟罢了,每个人心里的那点儿破事究竟是什么你真是心里没数?现在不趁着褚佑根基未稳之时一举推翻他,等他站稳脚跟之后我们还有借口反吗?还有能力反吗?你让本王忍一忍,其他人会忍吗?会等着本王缓过劲儿来吗?”
幕僚都想把白眼翻上天了,却不得不用尽全身的力气忍住--要警惕其他看起来没什么主见的王爷,说不定这些人才是真正扮猪吃老虎的狠角色,这个道理明明是他们这些做幕僚的人平时不断提醒五王爷的话,现在却让五王爷拿着他们的筹谋骂到他们自己脸上来了。
幕僚心中去意已决,但现在却只能维持着自己苦口婆心的形象,“王爷慎言吧,不论是从长计议也好还是要想个什么突围的法子也好,如果现在就被外面的人听到了王爷的这番话,那就算我们有再好的法子也都没用了啊!”
五王爷冲着幕僚“呸”了一口,“好法子?你能有个屁!有好法子你还能不早说?”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五王爷还是收敛了自己的怒火,在书房里转了几圈后又觉得地上的碎片硌脚,就令幕僚将书房收拾干净,自己回卧房去了。
等到宣旨的人返回京城时,五王府的那些明里暗里的生意已经全都黄了,幕僚们也都跑得七七八八了。五王爷这些天不断地经受打击,从一开始暴躁得不行,到现在也蔫了,再也没有那种上蹿下跳搞事情的劲头了。
“那些所谓的幕僚可真是缺了大德了,五王府现在还能剩下啥家底啊?就这还让他们偷着卷走了不少。这些人一出顺定府就作鸟兽散了,拿着钱财隐姓埋名起来也不好找。听说他们手里还有五王爷的大把柄,再加上五王爷自己也没有那个鱼死网破的魄力,这事儿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汪栋趁着吃饭时的空当向容顾二人讲述他打听到的消息,“别说哈,这次派过去搜查的侍卫里有不少都是皇家暗卫,那跟一般的侍卫还就是不一样,这些暗地里见不得光的事情也照样能被他们查得一清二楚的。那五王爷别的不说,在经商这方面倒是一把好手,手里握着不少生意线呢,都是正经生意,还都经营得红红火火的。不过现在就算他再会经商也没有用了,之前的生意全都黄了不说,还让恩师抓住了他违制大肆经商敛财的把柄,彻底把人软禁了,之前跟去宣旨的侍卫们有一半都没回来,直接就留在五王府了。”
顾知谦忍不住笑道:“圣旨上不是都说了只是十名侍卫吗?这下是留了多少人在五王府啊?”
“这值得什么?再给他补一份圣旨呗。”汪栋挥了挥筷子,“五王府中的所有丫鬟小厮全都被换掉了,就连管家都换成我们的人了。整个五王府如今被看守成了一只铁桶,五王爷及一应家眷一律不许再出王府。我看五王爷一脉也就这样了,虽然他还没有具体参与谋反呢,但是他肯定是有这方面的苗头的,朝廷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呢?”
饭毕,汪栋又凑了上来,“掌门,宫主,城北发现了一具尸体,我虽然还没见到吧,但是听说很是奇特,你们下午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顾知谦和容北一起面色复杂地看他,只觉得一言难尽,“刚吃完饭就邀请我们去看尸体,汪大人真是好兴致。”
“嘿嘿,”汪栋挠挠头,“不瞒二位,我从以前当县官到现在当府尹,命案和尸体也遇到过不少了,死状有凄惨的有可怕的有可怜的甚至还有残缺不全的,可是这奇特,我还真是没法想象能是怎么个奇特法。如今不是特殊时期嘛,我也担心会不会这又与修道者有关,所以就想叫着二位一起去,别因为我和仵作都是凡人所以错过什么重要线索了。”
容北和顾知谦觉得也有道理,就与汪栋约定,等尸体运到府衙后一起去仵作间。
可是当见到尸体的真容时,无论是容顾二人还是汪栋,都迷惑了。
一刀扎在了胸口,死不瞑目,怕是当场就毙命了。说可怜也确实挺惨的,可是这奇特到底在哪儿啊?
陪都府衙中有不少仵作,其中当属曹衡的年岁最长经验最足,而且曹衡为人亲和很得人心,因此其他仵作也就很自然地以他为首了。此时曹衡已经先从前往城北的仵作那里得知了这具尸体的情况,此时见三人来了,就一边翻看着验尸记录,一边慢条斯理地向三人讲解起尸体的状况来。
“死者为男性,三十到四十岁左右,从四肢的健壮程度和手脚上的茧子以及死者家中的情形来看,极有可能是一名猎户。死者被发现死于自己家中,尸体身上有些搏斗过的痕迹,但并不严重,很有可能是与不如他强壮的凶手发生了争执扭打,却不防凶手手中有利刃,被一刀扎进了心脏,当场死亡。凶器就是这把尸体身上的普通的匕首,匕首上没有血槽,刺入人体后很难再拔出,所以尸体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汪栋耐着性子听曹衡讲话,想要听听这到底奇特在哪,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曹衡继续说下文了,汪栋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完了?”
“完了。”曹衡收起手中的验尸记录开始整理,“死者的死因非常简单,一目了然。”
“一目了然你还专门把我叫过来?”汪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曹衡,“不是说死状很奇特吗?这哪儿奇特了?直接让捕快们去找目击者和线索之类的不就行了吗?”
“奇特是真的挺奇特的,但倒不是说他的死状有多奇特。”曹衡又慢条斯理地将验尸记录收好,然后才又走回到了尸体旁边,将尸体的头发拨开给三人看,“奇特的是这具尸体本身。”
三人凑过去一看,赫然发现这具尸体的头顶上,长了一对短短的、树杈形状的小犄角。
“这什么?犄角?”汪栋一头雾水,“难不成是最近流行的发饰?还是这人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之类的?”
曹衡无奈地松开手,死者的头发很厚,一松手就立刻弹了回去,将那一对小犄角遮盖得严严实实,“这犄角要只是个外来物,下官就为了这个故弄玄虚地将大人叫来,大人怕是要打下官的板子了吧?下官都一把年纪了,可折腾不起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犄角是死者自己长出来的?”容北听着曹衡慢悠悠地说话只觉得喘不上气,赶紧替他说完。
曹衡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