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枪伤在脊骨，加上不敢动手术，医生没敢使用局部麻醉药，以避免加深对神经系统的伤害。

陈锋只完成了X光拍摄，随后被主治医生止血，送入重病监护室。

陈书婷立即进去病房，李响跟在后面。

“陈锋，我想知道，徐江怎么知道我们藏在这里。”

陈锋看着李响说道：“响哥，你先出去。”

李响反对道：“陈锋，你不能犯原则性错误，私下透露信息给受害人家属，是不可行的。”

“陈女士，我也警告你，私下报仇违法，我们警察会依法处置罪犯，将所有嫌犯抓捕归案。”

陈书婷冷冷说道：“我儿子死的时候，你们在哪？”

“出去！”

李响站着不动，铁了心阻止他们乱来。

陈锋笑了笑，说道：“响哥，你不出去也行，反正你也不会去告密。”

李响顿时急了。

“陈锋，不能说。”

陈锋解释道：“响哥，如果我不说，她会自己私下调查，这会让她落入更危险的环境。”

“这件事要从上午说起，徐江一直在找你们下落，但总是找不到。”

李响上前，打算制止陈锋开口，被陈书婷挡住。

陈锋继续口述：“但在上午，他去顺德酒楼偷偷见了一个神秘人，出来后笑容满面。”

“很快他就安排疯驴子干活，到了晚上，他什么都没说，就带着我们几个直奔你家。”

“开门的人是郭振，徐江说他的家人会被他放掉，不会出事。”

“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陈书婷杀气勃勃道：“那个神秘人是谁？赵立冬？”

陈锋劝说道：“我猜测是，赵家是大家族，树大根深，势力庞大，你最好不要私自动手，因为你斗不过的。”

“反倒不如让我来动手，我找到的证据，足以扳倒赵立冬，让赵家名声扫地。官场上，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多。”

“赵立冬出事，赵家的政敌肯定会趁机出手，以点扩面，把更多的赵系人马拉下来，夺取赵家占据的位置。”

“你只能杀死一个赵立冬，还会把自己和无辜的人一起葬送。我却可以毁掉小半个，乃至整个赵家，你打算选择哪种复仇方式？”

陈书婷无比怨恨道：“我要所有姓赵的死！”

清冷的嗓音里，透发着一位母亲为儿子复仇的强硬决心。

陈锋与陈书婷目光对视，坦坦荡荡。

“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响眉毛挤在一块，对自己兄弟准备联手黑道大嫂对付贪官集团，感到头疼。

“陈锋，你到底想干嘛？”

陈锋没有回答李响的询问，他太清楚自己这个队友的性格，除非是证据十足、做下重大违法违纪的事情，否则为正义犯一点小问题，不会去认真细究。

如果是安欣在这里，陈锋一句话都不会说。

“响哥，你不会以为我们扳倒赵家最有前途的嫡子，赵家不会报复我们吧？”

“我可以跟你打个赌，赵立冬被抓后，赵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换做是你，一个有望40岁成为市委，五十岁成为省委，退休前至少可以捞到一个副国级的，他可以为赵家带来多大的利益？”

“旁支跟着他从商，一年几个亿没问题吧？嫡系继续从政，维持家族的权势。”

“这么大的损失，我将来被意外落水淹死，一点也不奇怪。”

李响哑然无语。

有很多意外，真的未必是意外。

陈锋毁了赵家一条大腿，赵家过几年，等陈锋退役修养，再来报仇，谁会认真调查取证？

“那你想怎么做？”

陈锋回答道：“先把赵立冬送进监狱。”

“不出意外，赵家会很快联络监狱，先来几个表现良好，申请减刑，等过一两年，半假释半坐牢，来个保外就医，期间再想办法制造几起好人好事，再次大减刑。

十几年牢狱，改成三四年，他赵立冬从白转暗，继续当他的赵家嫡系大佬。到时候，我就是一个没人关注的残疾，赵立冬还不是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

保外就医、戴罪立功是贪官最常用的手段，可以从无期徒刑改有期，从十几年改成几年。

更过分的是，保外就医的时间，是可以抵扣刑期的。

也就说只要有后台背景，一年休了几次“病假”，住在医院高等病房，把医院当成自己的家和办公室，照样可以当做是坐牢。

关于这一点，安欣不太清楚，可李响作为老干警，里面的套路熟知得很。

所以陈锋这段话，不是说给李响，而是告诉陈书婷。

“赵立冬判刑后发生意外，愤怒的只有赵家。可赵立冬没有被判刑，而是被暗杀，整个官场都要愤怒。

到时候，别说一个陈书婷、陈锋，就是建工集团、京海市警察局也会被赵家、官僚体系撕碎。”

“可如果赵立冬保外就医时，发生意外，比如车祸身亡。你猜会怎么样？”

“陈锋，你别乱说。”李响提醒道。

陈锋当做耳边风，看着冷静下来的陈书婷，说着自己的计划。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斩草除根。”

“真正的复仇，是要让他感到发至灵魂的痛苦。我们给他一根救命绳索，当他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时候，再一刀砍断绳索，顺带把拉他的人给推下去。”

“这才能把内心深处的怨恨发泄出去，让心灵得到解救！”

李响有些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出去的。

现在听到这些事，举报了不好，因为他们还没犯罪。

不举报也不好，他不可能天天盯着他们两个。

万一赵立冬某天真的出狱，然后莫名死掉，他该怎么办？

陈书婷对陈锋提的建议，感到发自内心的认可。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无脑的人，这一点在原故事中，白江波被徐江打晕后活埋，从她带着儿子回到京海市，从容稳步地利用高启强、安欣完成复仇就可以看出。

只是这次死亡的人包含了白晓晨，让她有些失态。

陈锋揭露背后的凶手——赵立冬，让她冷静了。

“谢谢。”

“不用谢，我们是盟友。”

陈锋露出大白牙，伸出右手。

陈书婷犹豫一两秒，与他轻轻握在一起。

陈锋用力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