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炳梁的话一出，人群中的马族长恨不得没生过这个蠢货。

他儿子多，这个最不出息的儿子从小被老娘惯坏，现在关键时候，他不能被赵中良抓到把柄。

所以……

他顿时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儿子，然后对着赵县令表演了一下老泪纵横：

“老儿教子无方终成悔，律法面前，错就是错，大人秉公执法。”

“我愧对祖宗，回去愿接受族罚。”之后便踉踉跄跄在族人的搀扶下走了。

马炳梁傻眼了，大声叫喊：“爹，爹，你回来，你有办法救我，你忘了奶奶说的话了，她让你好好照顾我，爹……”

可惜，再怎么喊，马族长不曾停步。

秦茗雪看着面前的情形，想起乐曦刚刚让大人等等再判，就上前小声跟师爷说了。

师爷虽然不解，但也知晓大人对这位姑娘的重视，给传了话。

赵县令：“……”这人犯和证人都老实交代了，接下来判决即可，他还说啥？

众人也在等着县令大人判决。

然后，见赵县令似乎开始……八卦？

“额，那个何娘子呀，你，你老家是哪的呀？”

何娘子：？？？

众人：？？？

知晓原因的方赳赳：………

何娘子不知为何问这个，只能如实回答：“我也不知我家在哪，记事起我就跟着戏班班主到处跑，等我大点，戏班散了，我被卖到楼里……”

“咳咳，行了，不用说了。”

这身世坎坷的让赵县令一个见惯形色的都有些不忍。

他见傅姑娘还没回来，正打算换个话题继续，沈栩麒看不下去，提出个问题。

“大人，这马胜丰身死，可他借的银钱可还没还清，不知如何处理？”

赵县令一听，对呀，人家也是孤儿寡母的。

“马占山。”

“大人，我还，我把偷的银钱都还了。”

“哼，想的美，虽然马胜丰的死不是你所为，可偷窃赌博，也是罪责，除了罚银，还要在牢里蹲些日子。”

秦茗雪对这种不讲义气的人很是看不上。

赵县令点头，“不错，做人还是要无愧于心。”

“大人，我有银子。”

何娘子突然开口。

“当年我跟着他回家，身上也有些体己银子藏住了，只是因着他一直不碰我，不敢过于信任。”

“若早知那是他借的银钱，我何至于防备他，又何至于此。”

“呜呜呜！”终于对马胜丰的愧疚打败了他对自己的欺骗，此刻她悔恨万分。

这种情况真是令人唏嘘，这不幸的始源似乎便是隐瞒。

“大人。”

傅乐曦终于回来。

她去二次验尸了。

在升堂不久，她突然被小方捕快叫住，问白日和夜间验尸所见会不会有所不同？

她刚想说光线足够自然一样，可突然想到这里不是盛京，没有足够的条件满足她的需求，她更是因为对这里的轻视而没有选择更合适的时机。

惭愧之意涌上心头，她向小方捕快行一礼感谢，简单交代几句，以她最快的速度做了二次验尸。

结果显示，若不是小方捕快提醒，此事恐怕会成为她难以去除的心魔。

谁能想到竟然有人对马胜丰进行同一位置的二次攻击。

这种情况一般仵作很难发现，就算是她也是用了师傅的秘法才发现。

方赳赳看着傅乐曦所为就知道她猜的不错，对于马胜丰的死，那马炳梁有动机，有行为，可没有实力。

之前她也和大家一样，认为是马炳梁错手将马胜丰打死，可在抓捕他的过程，她发现这人力气小的很，能对马胜丰造成外伤，都是他打架经验丰富的原因。

马胜丰的伤是徒手所致，不借助外物的情况下，可以说，马胜丰是何娘子打死的概率都比是马炳梁打死的高。

所以，她怀疑，这二人纠缠之后，还有第三人的出现。

故而有了她对傅乐曦提出疑问。

这边，赵县令听傅乐曦所言，不可置信。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马胜丰的尸体被人特意动过，为的就是隐藏真相但不全隐藏？”

虽然这话很绕，但傅乐曦知道赵县令明白了她的意思。

赵县令确实明白，“看来，这是有人冲着本官来的。”

经验丰富的仵作虽然这里没有，可像盛京这种地方，还是能找出几人，若真想追究，被发现马炳梁被误判是不难的。

这马炳梁到底是马族长的儿子，若是在他定案处置了马炳梁之后被人发现自己判错，那马族长可就不是现在这样好说话了。

别说长公主交代的事情，就是他这个县令能不能坐稳都是两说。

赵县令郑重道谢：“多谢傅姑娘的大恩，待此案了结，本官必定重谢。”

傅乐曦刚想说不是她的功劳，赵县令已经转身开口：“此事尚有疑点，先将人押入大牢，容后再审。”

“什么？！”

众人哗然。

可赵县令已经顾不得这个了，他匆匆回府。

事情不太对劲，恐怕长公主交代的事情已经被泄露出去，他要尽快传递消息给盛京那边。

方赳赳见状，趁着大家都好奇傅乐曦跟赵县令说了什么时，悄悄跟了上去。

赵县令回到府里，正要进书房，突然一声“大人”吓了他一跳。

他快速转身，发现是方小妹，放松下来，拍拍胸口，“你吓死我了，怎么突然出声。”

“等等，你怎么在我府上？”他后知后觉，这方小妹是怎么进来的？

方赳赳嘿嘿一笑，无辜道：“大人，我就跟着您身后进的门，您可能太专心想事情了，没发现。”

赵县令：……“这样吗？”

他倒是没生气，只是好奇，“那你找本官何事？”

方赳赳正色起来，纠结的问道：“大人，不知您和礼部尚书哪个更厉害？”

赵县令不解她为何这样问，还是回答：“自然是礼部尚书官职更大。”

“哦，那就算了吧。”

然后他就见这姑娘一下没了心气的样子，似乎也没有说的欲望，被挑起了兴趣的赵县令继续道：“可本官的靠山比礼部尚书厉害很多，而且和他不是很对付。”

她通过剧情自然知道赵县令是长公主的人，可没想到这不曾出现的礼部尚书正好是皇帝的人，那这件事交给赵县令去查应该会快很多。

赵县令见自己说完这话，方小妹眼睛一亮，就有些好笑，这姑娘如此聪敏好懂，无怪乎夫人喜欢她。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