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卿歌
作者:金饰丹彤 | 分类:古言 | 字数:34.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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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熟悉
声音一出,被子里的君念瑶手脚瞬间变得冰凉,这个声音于她而言,太过于熟悉了,四年里,既让她魂绕梦牵而又恐惧的声音。
他终于还是来了。
她缩进被子中,一动不敢动。
“小娘子实在有趣的紧,自然舍不得放手,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麻药让花君临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他在口中,偷偷咬破了舌头,强迫自己清醒。
“想做鬼,怕是也没事那么容易,郑县丞一家,可是你杀的。”
“哈哈,你想知道啊,等我来世告诉你。”说完,他纵身一跃,跳入水中,水面溅起水花,而片刻的功夫又恢复了平静。
见人跑了,裴修寒也不急,扭头瞧着被裹成粽子的君念瑶,他上去拍了拍:“温娘子,可有碍。”
炎热的夏季,君念瑶即便裹着被子,身体依旧冰凉而僵硬,她不敢动,更不敢出声。
裴修寒见她不动,随即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便要将被子掀开,君念瑶却死命抓住被子口,阻止他扯被子。
是一双白皙粉嫩的纤纤玉手,裴修寒瞧见她露出的袖口这才明白,她只穿了件中衣,大约是羞于见人 ,所以才不肯出来,裴修寒也不再勉强。
直到名剑跟来,见周围已经没了花君临的影子对裴修寒道:“殿下,他跑了。”
“他受了伤,跑不远,派人去追。”
“是。”
“把你披风脱了。”
“什么?”名剑有些莫名其妙。
裴修寒一指地上的女子:“给她披上。”
名剑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将自己的披风解下 ,递给君念瑶:“温娘子,穿这个吧。”
君念瑶想不明白,她为何总是在最狼狈的时候遇到裴修寒,这样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君念瑶一咬牙,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她低垂着头 ,头发杂乱,一把抢过名剑手里的披风,躲去了到一处石堆后面。
“温娘子,这黑灯瞎火的,我们什么都没有看不到,你小心石头后面有蛇。”名剑也是好心提醒她。
不过对方显然并不领情,君念瑶披上披风,用帷帽将自己的脸严严实实捂住,缩在一处角落。
裴修寒无意间瞧见她的身影,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出,他终是没有忍住走到她面前,抬手去摘她的帷帽。
这手刚伸过去,君念瑶冷不丁拿簪子扎了他一下,裴修寒眼疾手快,簪子刚触碰到皮肤,他便将手抽回。
“大胆,你敢对太子逞凶,殿下,这妇人应当上吓着了。”
裴修寒低头瞧着缩在地上跟只小鹌鹑似的女人,那熟悉感却越来越强烈。
“你叫什么名字?”裴修寒问道。
君念瑶将头埋进膝盖中,不肯说话。
“把头抬起来。”裴修寒语气加重了些。
“殿下,这样不妥吧。”名剑觉得太子如此对一个刚刚被救下来的小妇人,有些不合适。
裴修寒却不肯罢休,他再次将手伸了过去。
君念瑶死死的咬住嘴唇,无声的等待着命运的审判,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祈求,就在裴修寒的手即将将她的帷帽扯落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赶到。
是马班头他们。
裴修寒见来了人,便立刻收回了手,命令他们务必抓到人。
马班头见到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君念瑶,有些于心不忍对裴修寒道:“殿下,这个温娘子是我儿子的教书先生,平日里对犬子颇为照顾,是个顶顶好的娘子,今日怕是吓得不轻,还请殿下允许小人将人送回去,她家里还有个奶娃娃,遭此一劫实在是倒霉。”
闻言,裴修寒也没再为难,挥手让他们走了。
“温娘子,咱们回吧。”马班头将君念瑶扶起来,随即带着她离开了。
等君念瑶回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秦暖暖焦急的等在院子门口,一边哭一边抹泪。
瞧见君念瑶人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这才放心下来。
君念瑶没想到消息传的如此之快,安慰道:“好了,我已经没事了,吓坏了吧。”
“我是担心坏了,你才应该吓坏了吧,那个淫贼没做什么的吧。”
君念瑶不敢同她说李班头的那些话,怕她内疚,只安慰道:“马班头他们到的很及时,我无碍。”
“那个淫贼呢,抓到没有?”秦暖暖问。
君念瑶摇头:“他跳水跑了。”
清水河虽然不深,河底却有无数与山中溶洞相连接的洞口,只要闭息得法,很容易逃走。
回到房间,星潼还在睡,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睡得很是不安稳。
君念瑶将女儿抱住,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背,温柔的安抚她,大约是感受到了娘亲的存在,星潼皱巴的小脸这才舒缓开来。
搂着女儿,君念瑶急促的心跳才慢慢平复下来。
这个地方她不能待了,天亮便走。
花君临跳河跑了,裴修寒留人继续搜查,便和名剑回了钟家,一见门便见到一个娇小的姑娘正坐在大厅里。
正是钟家七小姐钟玉蝉。
钟玉蝉只知道家里来了一位贵人,竟不知道这位贵人长的如此惹眼,当即羞红了脸。
“玉蝉给公子请安。”
事情的始末裴修寒自然也都听说了,这钟家七小姐钟玉蝉尊师重道,将自己的闺房让出来给老师歇息,没想到这花君临阴差阳错将睡在闺房的温娘子当成了钟玉蝉给掳走了。
只不过如今瞧着这钟玉蝉不急不躁的样子,这传言怕是并非如此。
“在下姓裴。”
裴,皇姓,再联想到太子殿下南巡的消息,眼前人莫不就是当今太子殿下。
“民女见过太子殿下,祝殿下安康福乐,万事如意。”
“倒是有几分聪明,本宫问你,你昨日可见过赏花贴。”
“这...小女不曾见过。”钟玉蝉如何敢承认,否则她日后可怎么在这橙县待下去。
“你确定,欺君可是要抄满门的,本宫的名声你应该听过吧。”
钟玉蝉忍不住一个激灵,当今太子的铁血手腕她自然是听父亲提过的,别的不说,南巡这一路上杀了多少贪官污吏,她听的耳朵都起茧了,可即便是太子,也不能凭空定案吧。
钟玉蝉眼眶微红,瞧着可怜楚楚让人怜惜:“民女真的没有见过什么赏花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