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卜夏不太明白，追问她什么苗疆的未来，她也不说话。

只是催促她赶紧去找人。

从回到卜家开始，夏如槿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激动，焦躁，行事风风火火……

更重要的是，她不顾周围的人了。

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霍言深眉头拧的更深，牵着她的手收紧，低声询问，“夏夏，你是想找阿公回来，告诉他即将发生的事？”

夏如槿点头，声音激动，“我刚刚注意了一下时间，这才三月初，离上巳节还有半个月时间，我还有机会挽回……”

“这只是幻境！”男人嗓音沉了些。

夏如槿一愣，细眉微微拧起，“那又怎么样？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一切重演？”

霍言深，“……”

他薄唇紧抿，面色严肃。

看着夏如槿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复杂。

“但就算你挽回，事情也已经发生了！这只是幻境，不管你做什么，都只是徒劳！”他执意劝说，企图让她清醒一点。

夏如槿完全听不进去，“你不懂，这对我来说，是很难得的机会！错过这次，我一定会后悔终生！”

霍言深，“……”

因为她这坚定的态度，让他还想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小卜夏出去了。

夏如槿也着急的跟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霍言深三人，脸上全是严峻。

江谨言一贯吊儿郎当的态度也收了起来，想了想，认真的猜测，“你确定现在的夏小槿，是我们认识的夏小槿吗？”

二人同时转头，眼神齐齐看向他。

对上霍言深那双深邃的眸子，江谨言解释，“这里环境都是封闭的，我们四个从来没分开过。唯一分开的时候，就是在那老人家里换衣服的时候。你能确定，出来的还是夏小槿吗？”

严焕眸光微动，对他这个想法也很赞同，“很有可能不是！这和之前的她相比，太反常了！”

他们跟夏如槿接触的时间不多。

但是对她也算了解。

虽然平时看起来傻乎乎的，在正事上，从来不掉链子。

而且从认识到现在，只要有她在，任何困难都能迎刃而解，给人一种特别安心的感觉……

现在这种不理智的行为，根本不像她！

霍言深拧眉，也认真思索了片刻，才缓缓摇头，“没错，就是她。”

“你怎么确定的？”

“苗疆那场内乱，在她心里留下太大的阴影。只要涉及到苗疆，特别是那场内乱，她就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都不信任。”

顿了几秒，他补充，“包括我。”

以前他们经常因为这种事起冲突，他觉得她对自己的信任太浮于表面。

后来才发现，只要涉及到苗疆，她谁都不相信。

因为那场内乱，一直是她的心结。

背后设计这场幻术的人，很精准的抓住了她这弱点……

“而且很多能力强大的存在，在这幻境里是没办法虚构的。你们没发现，小卜夏手上，并没有小青？阿婆能力已经是大巫师级别了，所以也没出现。”

就是因为这里的幻境太逼真，逼真到接近现实。

而现实里，小青和阿婆能力都很强大，所以制造幻境的人，没办法做出他们。

连小青都做不出来，自然做不出夏如槿。

江谨言闻言，默默点头。

如果真按照霍言深这么说，那现在的夏如槿就是真的。

是真的，那才是更可怕的事情……

空气陷入了窒息的沉默。

半个小时后。

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石村长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小卜夏和夏如槿。

老人步伐沉稳，背着手快步走到屋子上首的位置，坐下，用不解又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夏如槿。

“你说你是未来的夏夏，那你是怎么来的？你来干什么？”

“我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苗疆有难，我们卜家将面临灭族之灾！”夏如槿着急的开口，忍不住全盘托出。

石村长脸色猛变，“放肆！卜家千百年来维持苗疆秩序，是神灵选中的家族，什么灭族之灾！”

夏如槿下猛药，“如果有一天，神灵背叛了我们呢？”

石村长，“……”

他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指着夏如槿，气得嘴角都在抽搐，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卜夏也拧着眉头，看着夏如槿一脸无语，“我说，你要编故事也编像一点吧？阿婆已经是神化的大巫师，我也有青龙蛊在身！不管是巫王还是蛊王，都不是我们的对手！还灭族之灾？谁敢？谁能灭我们？还有什么神灵背叛我们……简直荒谬！”

她说着说着，甚至嗤笑了起来。

笑容里全是淡嘲。

夏如槿看着她，越看越觉得曾经的自己又愚蠢又自大，连意见都听不进去……

声音也不自觉尖锐了起来，“你驭蛊熟练吗？巫术到什么境界了？除了青龙蛊，你还有什么？没有阿婆，你对上巫王有几分胜算？”

小卜夏被她这一通问题怼懵了，眨了眨眼睛，气死人不偿命。

“但有阿婆啊，我为什么要对上巫王？”

“你……！”

“你不爽啊？打我啊？略略略！”

“……”

夏如槿看着曾经的自己这幅欠扁的嘴脸，气得脑子充血，抬手捏起一个手势，就朝她出手。

小卜夏也不是认怂的人，敢招惹就敢应战。

空气中两道无形的气流碰撞。

霎时间，一声闷响，震得旁边的瓶瓶罐罐都在颤动。

房间里充斥着紧张。

两人眨眼间就走了好几招。

石村长拧眉，眼看着两人火爆的性子说动手就动手，他不满的挥手阻止他们，厉声冷斥道。

“行了！”

霍言深也拉回了夏如槿，沉声阻止，“夏夏！”

夏如槿冷哼一声，看着对面的小女孩儿还十分不满，随时准备动手。

小卜夏也有点上头，特别是察觉到对方能力比自己强很多的时候，“你有什么了不起！我要是到你这把年纪，得比你厉害多少倍！老巫婆！就知道欺负小孩子，还欺负以前的自己，不要脸！”

夏如槿被她气笑了，“我老？说我老就算了！你哪儿来的脸说自己小？一把年纪了还做梦！每天幻想白马王子带着鲜花来娶你！我要是白马王子，我一辈子就跟马过，也不会看上你……”

降维打击，招招致命。

夏如槿记得那个年纪的所有事。

当然也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少女怀春的小心思。

气急了口不择言，怼自己怼得得心应手。

小卜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你！你你你……！”

“我怎么了？我就比你大一岁多而已，只是这具身体年纪大！你懂个屁！”

“……”

话音刚落，两人都愣住了。

小卜夏眸光微动，眼神里的羞愤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清脆的嗓音微微尖锐，“这具身体？你，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