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福家的阿二，谁去拉一把？”

“那孩子说看到了一条大黄鱼，我说浪太大，他不听，非要去捡。”一个妇人坐在地上拍着大腿一边哭，一边求人。

但是浪太大，他们住在海边的人都知道现在下海救人就是九死一生。

考虑的多了，顾虑就多，即使有几个不忍心的，也被家里的婆娘拉着。

就在这时有两个矫健的身影，从两个方向跑过去，没有犹豫，直接跳进了海里。

一个海浪翻起，人影消失。

“我哥在那里！”冯卫南紧张地指着露出来的一个人头。

“哎哟！阿福，阿二在你前边。”

“糟糕，又过来一个大浪！”

“哎呀，可惜！”

“快，快，小伙子抓住人了！”

谁知道一个浪打过来，又把两人分开了。

一群人着急地站在岸边指挥，也不管海里的两人能不能听到。

阿福一个猛子扎下去，到了阿二身边，这一次他的胳膊圈在阿二的脖子上，拉着朝岸边游。

冯卫东看到了游过去接应。

有几个胆子大的人，拉着绳子小心地朝水里走了几步。

就在大家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又一个浪打过来，阿福手里的阿二没影了。

大家的眼睛在海面上找了起来。

“快，人在那里。”突然一人指着一个地方喊了一声。

冯卫东发现人离他不远，他又扎进水里。

一把抓住了阿二，浪花起伏，两人距离岸边拉着绳子的几人越来越近。

阿福踉跄站起来，几个人跑过去把他拉上来，几人一松手他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

冯卫东也被人拉了上来，他怀里的阿二被人接了过去。

“大哥，你怎么样？”冯卫南几人急忙围过来。

冯卫东累的摆了摆手，他实在没有力气说话，坚持了一会儿，就顺势躺在了地上。

妇人的哭声再次响起，他坐起来朝着人群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见围观的人群齐齐摇头。

“估计没救了。”

“哎，可惜了，这么勤快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

冯青青也在一直朝那边看，她看到先是有一个男人扛着阿二跑了两圈，又有一个男人接力。

阿二的脑袋和手一直耷拉着，没有任何反应。

她急忙扯了扯冯卫东的手，“哥，他们这样不行，得急救。”

冯卫东被冯卫南几人扶着站起来，“我让他们送医院。”

“来不及了，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落水急救的方法，你去说，你刚才救了人，他们肯定听你的。”冯青青简单扼要地把急救步骤说了一遍。

冯卫东当机立断，“你跟着来，一会儿指导我。”

说着他扒开人群走了进去，现在时间争分夺秒，他没有时间和别人闲扯，所以直接找阿福交涉。

连比划带描述，但是......

阿福却是茫然地看着他，他不会说汉话，而冯卫东只会几句简单的当地方言。

“谁听得懂官话，帮忙翻译一下。”冯卫南急的跳脚，“我们有办法救人。”

“阿奇，快把孩子抱过来，恩人有办法。”阿花的声音突然响起。

看到阿花，冯青青几人提着的心也放下来了，总算能正常交流了。

正抱着孩子跑的阿奇停下来看向阿福，好像在等他的决定。

“哎呀，这个时候你们还有啥好顾忌的，恩人能救一次，说不定还能救第二次。”

“阿奇，快点把阿二抱过来。”

有人忍不住，跑过去，直接把人抢了过来。

确定口鼻中没有异物，冯卫东把阿二的头偏向一边，按照冯青青的指挥有节奏地按压，阿福也按照指挥朝阿二嘴里吹气。

冯国富悄悄地来到冯青青身边，拉起她紧握着的手。

就在大家都不看好的时候，“噗”一口海水从阿二的口里喷了出来，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哎，神了，竟然真的救回来了。”

“小伙子，厉害。”有人对着冯卫东竖了个大拇指。

“这可是旁边那所学校的大学生，觉悟老高了。”阿花与有荣焉地夸奖。

冯卫东坐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摆了摆手，谦虚道，“应该的，人救回来就好。”

“阿东，跟我们回去换换衣服吧。”阿花帮着阿福翻译了一遍。

冯卫东继续拒绝，“不用，阿花婶，我没事，我们住的距离这里不远，回去换就行。”

“就是，你们赶紧把孩子抱回去吧。”冯卫南站到冯卫东旁边附和。

“嗯，估计他被吓的不轻，你们好好安抚安抚。”

阿福不听他们的话，走上前来拉冯卫东。

“哎呀，真的不用。”冯卫东继续推脱，实在是太热情了，眼看拒绝不了，冯卫南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朝着旁边的几人喊道，“快跑。”

几人跑了一段距离，见没有人追过来才停下来，哈哈笑了起来，救人救到逃跑，也就他们了吧。

冯卫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吓死我了。”

“有啥好害怕的？”冯卫东白了他一眼，“没有点眼力劲，过来扶我一把。”他今天使过劲了，刚才又猛跑了一阵，现在全身软绵绵的。

“我也害怕，怕万一人救不回来，被讹上。”冯卫正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他爹娘都在医院上班，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人救不回来，就找医院赔钱。

但是当时那样的情况，他也不能说不让救。

“嗯，我吓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冯国良学着冯卫南拍胸口，然后一脸羡慕地看着冯青青，“青青，你不紧张么？”

冯卫北，“就是，青青好厉害，还知道怎么救人？”

冯青青摊开自己的手掌，说，“怎么不紧张，你们看我手心里都是汗。”

“哎呀，我们把水桶忘那里了。”冯卫西拍了拍自己的头，刚才只顾着跑了，忘了几人带过去的水桶了，那是和招待所借的，他们还付了押金呢。

“赶紧回去拿。”冯卫南一声令下，冯卫正和冯卫西就跑了回去。

几人或坐或站在原地等着，但是等了很久，才发现两人的身影，走的很慢。

“就一个空桶能有多重呀？两人还在那里磨叽。”冯卫南不满地嘟囔着，“应该把他们扔到冯家村好好干几天农活锻炼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