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金一说话，坐在桌子后面的金牙就举起手，凌空往下按了按。

“孩子，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忠心，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要这么问吗？”

说着，它站了起来，绕过桌子就来到了金一的身边，接着，它伸手在金一的肩膀上拍了拍。

“你很好，但是又不够好，你以为你忠诚的对象是我金牙吗？”

金牙伸出一根手指在金一面前晃了晃。

“当然，这样也没错，我把你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带你来到地表，给你吃，给你穿……你当然应该感激我，忠诚我。但是，孩子，我需要的是你对我金牙忠诚吗？”

“大人，我一辈子就忠诚你，我甚至可以把命都给……”

金一心头“咯噔”一跳，它完全听不懂金牙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一会儿问它是否忠诚，一会儿又问它忠诚的对象。

但是还没等金一说完，金牙就挥手打断了它的话。

这一次，金牙似乎和刚才有些不一样，语气显得有些急切，态度也有些粗暴。

“闭嘴！你这个该死的蠢货！我说了，你效忠的不是我金牙，我也根本不需要你的忠诚，你应该忠诚于我们狗头人这个种族！”

“种……种族？”

金一显得有些疑惑，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是的！种族！”

金牙重重地点了点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情绪有些激动，背着手就在小房间里走来走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管是豺狼人还是那些人类，都觉得我们狗头人是最低贱最肮脏的种族，甚至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说到这，金牙顿了一顿，转过头看了金一一眼，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不仅仅是外人，就连我们狗头人内部也是各个氏族相互歧视，相互厮杀，甚至在食物短缺的时候，妇女和老人都会沦落为食物！这些……这些……哎……”

金牙长长叹了一口气，甚至语气都带着几丝哽咽。

“难道我们狗头人就天生这么低贱？天生就只配成为其他人的附庸？呵呵……附庸……附庸……只不过是名字好听一点儿的奴隶！”

它举起手狠狠地在桌子上一拍，然后转过头一脸严肃地盯着金一的眼睛。

金一的眼神有些迷茫，它现在还没有搞懂金牙大人怎么会突然和它说这些，在它看来，好像成为那些强大势力的附庸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是刚才金牙说的那些话，又让它心里掀起了一丝波澜，难道它们狗头人真的只能成为其他人的附庸？

“你以为带我们来到地表的那个‘神父’是在帮我们？你以为那伙豺狼人真的会帮我们抵抗暴风王国的清扫？”

说到这，金牙冷笑了几声，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他要真是在帮助我们，会把我们关在这个阴冷潮湿的矿洞里？只不过是当我们是免费的矿工，丢几块黑面包，就可以养活的杂碎！该死的，也是幸好我们没有找到他想要的那个东西，不然我们早就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金牙越说情绪越发激动，说到最后的时候，甚至有点儿声嘶力竭。

它转过身看向金一，接着举起手戳了戳自己的心口位置。

“你自己再好好问问你自己，那伙豺狼人要真是会帮助我们吗？要真是想帮助我们，它们会隔三差五就向我们索要金砂？在食物短缺的时候，就向我们索要幼崽？金一，你忘了你那个妹妹是怎么没了的吗？”

“我……我……”

金一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眶也变得有些湿润。

“所以，孩子……”

金牙伸手拍了拍金一的肩膀，情绪变得非常的激动，连声音都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一些发抖，眼睛更是亮得让金一都觉得有一丝恐惧。

“我们为什么要靠其他人，为什么要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现在……现在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要是我们成功了，甚至可以建立一个只属于我们狗头人的帝国！”

“嘶……”

金一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早在金牙力排众议，废除“玛克戈拉”的时候，他就猜到了金牙有很大的野心。

本以为金牙只是想要成为最大的狗头人酋长，没想到居然是想建立一个只属于狗头人的帝国。

这野心也太过于宏大，太过于……痴人说梦。

注意到金一的眼神有些许闪躲，金牙一眼就猜出了它的想法，但是它并没有发怒，走到桌子边，伸手取过了一个刻着古怪花纹的木头盒子，盒子上布满了裂痕，想来是个老物件了。

当金一看到这个盒子的时候，眼神猛地一凝，如果它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盒子就是金牙之前在布拉克威尔农场取回来的盒子。

金牙伸出有些干枯的爪子，从盒子里取出了一卷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卷轴，卷轴有些发黑，看上去应该是某种不知名的动物的皮制成的。

接着，它在桌子上把卷轴推开，然后转过头，朝着金一招了招手。

“你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金一连忙走了过去，伸头一看，就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

卷轴上只是花了几条歪歪扭扭的线条，还有些圆圈和倒三角之类的图案，那些图案的旁边还标记着一些怪模怪样的，像是跳舞的小鸟一样的符号。

“大人，这个是……”

“这个……呵呵……这是一张古老的地图，远古时代赞达拉帝国传下来的。”

说着，金牙的指尖在两个三角形的符号中间点了点，那里有一个红色的圆圈，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圆圈是后面添上去的。

“孩子，这里就是人类的暴风城的位置，我们就在这里……这里从来都不是什么暴风城王国的领土。要是追根溯源，它曾经还是巨魔的领地。是的，你没有听过，巨魔！那些长得像蚱蜢一样，长耳朵尖牙齿的怪物！”

说着，它抬起头看了金一一眼，“既然人类可以在巨魔的领地上建立暴风城，为什么我们狗头人不能在这里建立我们的狗头人帝国？”

“可是……暴风城不是还在吗？我们怎么是他们的对手，我们就这么一点儿人手，还不够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