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喊出了袁穆杰这个名字，秦伟民将桌上的另一份档案拿了出来，翻开后，念道：“袁穆杰，男，1976年出生，J省王水县东量镇人，初中学历，1993年因涉及一起入室抢劫、强奸、杀人案被通缉。”

秦伟民看了眼脸色煞白，满头大汗的胡星，继续念道：“其同伙三人，金凯、刘义强、孟水涛三年内陆续落网，只有袁穆杰行踪全无，至今尚未归案。”

“因王水县地处朝鲜族自治区内，该案件性质恶劣，在当地影响巨大，1997年在王水县举行了公审，主犯金凯被执行了枪决，刘义强、孟水涛作为从犯，分别被判无期和十五年有期徒刑。”

“虽然袁穆杰一直未落网，但J省公安机关一直没有放弃，这些年来一直在通缉他。”

胡星随着秦伟民的诉说，豆大的汗滴不停地掉落在地上，浑身仿佛失去了气力，已经瘫坐在了审讯椅上。

如果不是被拷在审讯椅上，估计都要溜到椅子下面去了，此刻的他，脸色煞白，已经毫无血色。

“胡星，不，我应该叫你另外一个名字，袁穆杰，你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看着眼前的胡星，秦伟民将手中的档案合拢起来，定睛看向面前的胡星。

“不，不用了！”

胡星，不，现在应该称呼其为袁穆杰，他用颤抖的声音道：“警官，能，能给我根烟吗？”

秦伟民看了眼身边的陈琦玲，陈琦玲笑了笑，轻微的点了下头，表示自己没有意见，秦伟民微微一笑，起身来到袁穆杰身边，从口袋中拿出一盒烟，冲出一根递给了袁穆杰。

袁穆杰用颤抖的手接过烟，夹着烟的手指还控制不住的颤抖着，给他点上烟，重新返回了审讯桌后的秦伟民道：“你如果想清楚了，就可以说了！”

默默地抽了几口烟，袁穆杰一直低着头，秦伟民和陈琦玲对视了一眼，陈琦玲刚想开口提醒下，但被秦伟民轻轻摆手阻止了。

似乎看出秦伟民的意思，陈琦玲也就不再说话，一时间，审讯室内陷入了异常的安静中。

大约过了2分钟，袁穆杰将烟蒂掐灭在秦伟民递过来的烟灰缸内，这才抬头看向秦伟民：“我有一个问题，想咨询下。”

秦伟民没有拒绝，快速回应道：“你说！”

沉吟少许，袁穆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小乐妈妈都不在了，小乐你们会怎么安排？”

秦伟民和陈琦玲对视了一眼，秦伟民开口道：“我也不想骗你，如果你和小乐妈妈都不在了，我们会把小乐送去福利院，在那里，他可能会被好心人收养，然后长大结婚生子。”

袁穆杰呆呆地看着秦伟民，听到他说的话，袁穆杰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这样挺好的，他也许离开我这样的一个父亲，对他是好事，是好事！”

“你也不需要这么悲观，刘丽虽然还在重症监护室，但并非没有希望，你现在需要做的是要争取立功，只有立功才可能救自己一命，只有这样，你还有机会能在有生之年，出狱享受天伦之乐！”

……

“是吗？我，我还有机会？”

听到秦伟民劝解的话语，袁穆杰本来有些死灰的眼神，瞬间又被希望充满，但很快，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中的希望又消退了很多。

一直在仔细观察着袁穆杰的秦伟民，看到他眼神中的来回变化，知道这个时候，对于袁穆杰需要一步步来，着急是不行的。

“袁穆杰，你一定有机会的，但首要的前提是你要坦白，只有坦白，你才有机会！”

听到秦伟民的话语，袁穆杰沉默了一会，长叹一口气道：“我坦白，我真名叫袁穆杰，我出生在东量镇，初中毕业以后，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和几个地痞混在了一起，平常也就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93年3月的一天，我们几个人聚在金凯家喝大酒，那晚喝着喝着，几个人开始发牢骚，看那些有钱人一个个包养二奶，过得潇洒，不由有些眼红，当时，金凯说住在他家楼上的一个邻居，是个夜总会上班的小姐，家里有钱，不如去搞点。”

“当时喝的酒太多了，听金凯一说，我们几个人都上头了，于是，刘义强、孟水涛下楼去搞了几捆绳子和几把尖刀，然后我们几个就去了楼上。”

“因为金凯和那个女的认识，本来以为可以轻易诈开门，不料那晚有人在那个女的家里，任凭金凯花言巧语也没有诈开门，当时我们几个就火冒三丈，金凯和刘义强两人通过楼外的窗沿翻窗进入了那个女的家里。”

“在制服了那个女人和另外一个男人后，我们几个都得以进入，男的似乎是那个女人相好的，我们在那女人家里搜出了1万多元钱，本来我们都准备走了，但金凯似乎因为之前女人不给他开门特别上火，就提议要玩玩那个女人，得到了刘义强的赞同。”

“因为我和孟水涛担心出事，就没有参与，但因为女人拼命挣扎，而且那个男人也挣脱了捆绑和金凯厮打了起来，匆忙之中，那个男人被金凯一刀刀捅死了，而那个女人也被金凯、刘义强轮奸后活活……掐死了。”

“等事情发生后，我都慌神了，在他们动手的时候，我就偷偷拿了500元钱跑了出去，然后当晚就跑去了三十里外我姨妈的村里，在那里躲了三天，后来听说案件爆发了，我们都成为了通缉犯，我就离开了J省，一路向南，想去特区打工。”

“到特区后，先通过黑市买了一张胡星的身份证，就改名为胡星，更因为买卖假证认识了一个人贩子，在特区的那几年，我没有学历，更怕被警方找到我，也找不到好工作，后来，我就……加入了那帮人贩子，成为了人牙子……”

一直默默听着袁穆杰坦白自己经历的秦伟民，这个时候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你是不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欧天阳？”

听到秦伟民的话，袁穆杰猛地抬头看了过来，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慌，但很快，又低头道：“我，我不认识你说这个人……”

“砰！”

秦伟民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袁穆杰，你到这个时候了，还要为欧天阳遮掩吗？”

“我，我……”

袁穆杰嘴唇嚅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低下头，最终默不作声了。

秦伟民眉头紧锁，原以为可以进一步印证，欧天阳是人贩子的事实，但不料袁穆杰居然还是死撑着不坦白，倒是出乎秦伟民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