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的犹豫更让周正担忧，面色焦急的催促着。

“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听完之后你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周正用力的点了点头，眼泪已经与鼻涕融为一体，糊在脸上不分你我。

周云再次叹了口气，然后慢慢把刚从李晴父亲那边了解的情况缓慢的进行着诉说，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周正的神色变化。

就这么断断续续的，他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因为他听到的也是碎片化的，讲出来的自然也不会太过完整。

当听到李晴身上满是伤口的时候，周正咬紧了牙关，当听说李晴的某些位置有残缺的时候，他更是直接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门外的那个年轻警员也听着周云的讲述，周正砸在桌上的声音自然也落在了他的耳朵里，可是他没有动，此时的他也很同情这个由于担心这个男孩子，更同情的是他此时的状况，警方因为担心他丧失理智而做出过激行为，所以并不让他离开这个房间。

等周云讲完之后，周正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低着头。

周云看不清他的面色，只看到他微微抖动的肩膀。

“你......没事吧？”。

周正没有回答。

“阿正？”

周正也就没有回答。

他伸出手想要拍一拍他的肩膀，可伸到一半却不得不停在了半空。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

因为一夜未睡而布满血丝的眼？

因为愤怒而圆睁的怒目？

因为太过激动而充血的眸子？

“你冷静些......”

“警方怎么说？”周正的声音嘶哑异常，悲伤仿佛被扫到了一边，藏在心底的野蛮被释放。

“还在调查。”

“警方怎么说？”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腾”的一下站起身，膝盖撞到了桌腿上也浑然不觉。

周云被他的凶厉气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阿正你听我说，警方肯定是要拿证据抓人的，你不要激动。”

他话刚落下，周正就往外冲去。

“凭什么？凭什么不去抓他！”他大声喝问。

周云一把搂住他，不让他冲出门外，而外面那个警察也听到了动静，赶忙冲了进去把门关上。

“你干嘛？坐下！”警员呵斥道。

周正看到他的出现更加激动了，“凭什么？你们只会对受害者家属发横吗？你们只会让我坐下吗？你们有本事去抓他啊！你们凭什么不去抓他？凭什么？凭什么！”

他愤怒的大吼，他激动的在周云的怀中挣扎，他恶狠狠的盯着那警员的目光让那警员下意识的摸出了武装带上的收缩警棍。

拿出之后他又发现用着东西对付周正确实不妥，又赶忙放了回去，一起上前来帮助周云将周正摁在了椅子上。

“你冷静一下，你现在这个样子对破案有什么帮助？对她的恢复有什么帮助？”周云一巴掌扇在了周正的脸上，怒斥道。

这一巴掌把周正扇蒙了，把旁边的警员也惊呆了。

周正终究是冷静了下来。

“凭什么不抓他？凭什么不抓他啊......”他低声呢喃着，眼泪如黄豆般霹雳吧啦的滴落在地板上。

警员往后退了退，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周云想要劝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能说出些什么。

会诊室的窗户开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吹了进来，抚动白色的窗帘，飘飘然不知疲倦，可房间里的人，却无心欣赏这散漫的一幕。

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周正掏出手机准备直接挂掉，可看到来电提醒上的名字，他的脸不由得狰狞了起来。

见他色变，周云也仿佛猜到了什么，赶忙招呼那警员赶紧过来。

两人靠近周正，示意他控制情绪，好好接听。

周正的胸痛剧烈起伏，努力做着深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绪。

打电话的人似乎根本就不急，铃声不停的响着，丝毫不担心周正会不接的模样。

看着周云期待的目光和那警员按在执法记录仪的手，周正接通了电话。

“正哥？这会儿是不是挺忙啊？”电话那头是罗阳慵懒的声音，背景音有些嘈杂，想来是所处的环境比较热闹。

“你在哪儿？”周正咬牙说道。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或者说，会告诉你旁边的警察？”

“你个变态、神经病，我一定要杀了你！”周正终究有些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的发狠。

这一幕，似乎早就在罗阳的预料之中，电话那头只是听着，笑着。

那笑声不屑，那笑声猖狂。

等周正停下咒骂，那头才继续开口，“我给您机会来杀我，你敢吗？你能吗？你行吗？”

三连问一句高过一句，一句强过一句，击打在周正的心头，也敲击在旁边两人的心头。

太猖狂了！

太目中无人了！

太目无法纪了！

法律对他来说算什么？

人性于他而言又算什么？

“你有种就告诉我你的位置，你看我敢不敢？”周正狰狞的质问，他已经失去理智了，现在的他只想干掉这个畜生或者被这个畜生干掉！

“等你什么时候摆脱了警方的保护再来找我吧！”

忙音在会诊室内回荡，周正双目通红的站着，喘着粗气盯着门口。

警员眼神闪烁，一手按着胸前的执法记录仪，一手按在后腰的警棍上。

周云面色复杂，似乎内心极为挣扎，低头思考着什么。

喘着粗气的周正开始狂奔，按着后腰警棍的警员直接搂抱，纠结挣扎的周云后退到了一边。

“过来帮忙啊，你干什么？难道真的要看着你朋友去做傻事？”警员有些焦急的喝问后退两步的周云，感觉自己抱住的不是那个瘦弱青年，更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蛮牛。

“放他去吧，你们不行动抓人，凶手多这样挑衅了，你们都没有行动吗？他手机还在用，你们的通信定位技术呢？他还在人流密集的地方，你们的天网人脸识别技术呢？我们平时要是有个违章短信马上就到，怎么到了这时候，那么大个人找不到？那么大辆车找不到？”饶是周云这个惫懒性子，此时都忍不住朝着那个警员发问了！

是啊，凶手都踩在脸上挑衅了！

可行动呢？

仍在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