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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面请慎言

作者: | 分类:悬疑 | 字数:121.6万

第230章 后招(二)

书名:相面请慎言 作者: 字数:2191 更新时间:2024-11-16 14:14:31

陈治反复强调这死囚院坚不可摧,但他自己却如履平地进出了好几回。

第一次他愿意达成交易换得性命,算是走运。第二回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来,在一众衙差眼皮子底下把梁高杉活活勒毙拍拍屁股走人,竟无一人知晓。第三回他煽动无为教徒大摇大摆闯入司狱司大牢私放囚犯、屠戮狱卒,闹得天翻地覆,亦顺利脱身。

听这样的人说府衙大牢坚固,简直是嘲讽。

不过,影薄也绝非一无所获。对方既然态度如此积极,反倒说明他是找对了地方。这司狱司中,必藏有猫腻。

正如祁时见所想,此人比想象中奸猾,他冲到罩子铺追杀白衣鬼,必然知道事后自己会被捕入狱。故而在此之前,也一定是算好了退路的。

被抓后,陈治知道自己的去处只有二者之一:府衙大牢或者都司大牢。

进了后者,他必死无疑,甚至极可能被斩立决,就像那一众幡竿寺贼偷与茶会闲汉一般无二,人头直接被充了军功。

可祁时见处置一同行动的定风镖局镖师的方式,令他有了想法。在祁时见的坚持下,镖师被牛英范亲自截获,把人从行都司手上转押入府衙大牢。故而这案子就从兵部进了刑部。

于是他断定自己被祁时见手下玄衣卫拿住后,一定也会被送进府衙大牢。

影薄这一番试探,几乎可以确定了,这狂贼所谋的后招,也一定在府衙大牢中。

问题是,究竟在何处?

正在影薄深思之时,另外一侧的窑洞囚牢中突然传来粗鄙地唾骂声:“疯禅病你不得好死!出卖自己人的狗东西!镖头的死你早晚要付出代价!”那嗓音嘶哑,却反反复复骂得凶狠,好像不知疲惫。

陈治闻之,掏掏耳朵。“从昨夜就唧唧喳喳个没完没了,发了情的狸奴子也没他聒噪。谁跟这些托线孙是‘自己人’?真是给自己脸皮贴金。再说,”他嘟囔道一般突然提高音量朝那边吼道,“关镇那厮的死跟老子有个屁的关系?”

结果自然是引来对面更激烈的谩骂。陈治冷冷讥笑,就只觉得聒噪,根本不打算当回事儿。

影薄却顺着声音走了过去,俯身往牢房中一探,原来幸存而被陈治利用的那几个镖师,皆悉数在此。

对影薄的出现,镖师们猝不及防。他们听得陈治在与人说话,还以为是哪个衙门口的官差。本想借此机会引人过来问问关镇尸首的下落,是否妥善安置了?

可这高挺的汉子压迫过来,属实令他们意外。

一看脸,倏地想起这人身份来。“你是兴王府的人?”

当初把他们统统抓进兴王府审理所的厉害角色,他们怎会忘记?

可惜,如若影薄出声多说几句话,他们会发现,这男人还是当晚将他们营救出卫所大牢的神秘人之一。只是这些就没有必要与他们解释清楚了。

影薄看对方面色惨灰如临大敌的模样,再想他们与陈治的交恶,想必后者也不会分享机密与这些镖师知道了。

男人不打算浪费时间,调头就走。

陈治溜着牢门的缝朝那边低笑几声,眼睛有了别样的意味。影薄瞥他,他就装作懒洋洋的模样,靠在门上哼唱起了荤调野曲儿,逗得一众手下高高低低哄笑。

忽然在那小调中突兀地插进了几声枭鸮啼鸣,引得了众人注意。小调“啪”地断了。陈治滴溜溜的眼睛盯着影薄,只见那人提气跃身,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说飞就飞走啦?”他朝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调侃道,“不再多聊两句?”

假和尚的脸上虽挂着吊儿郎当的笑意,可话音落,就倏地收了相,如换脸一般,一股子阴狠吝气跃然而出。

显然,他心里又盘算起了什么。

影薄寻着玄衣卫的信号与手下人会。听得对方耳语几句,男人的眉梢挑起,难得的有了意外之色。

“我知道了,你们尽管去枝杉船厂,这边有我。”

得了回复,玄衣卫拱手与之告别,亦轻功加身,一跃而去。

影薄视线收回,撒在司狱司大牢之中,这回,他无需梭巡徘徊了。

此时青女并不知他人已离去,还在朝死囚院的方向探寻,深深沉思着。思绪伸得太远,以至于有人靠近她都没有察觉。

“姐。”

青女吓了一跳。“你怎么又来了?”她提心吊胆地左右窥视。

“放心吧,没人能偷听。”何歧行全没有她这般拘谨,从层层包袱里掏出个细长瓦罐来,上面还扣着一只陶碗。瓦罐大小正好能从牢门空隙处递进去。

青女嗅到香气,不禁苦笑。“你还要顿顿送饭不成?”

“有何不可?”何歧行不以为然道,“大嫂专门为你熬煮,快趁热吧。”

听弟弟提起周迎秋,想到那人笑语蔼然的模样,青女有了许多惭愧。

“我区区一介罪人。”

何歧行并不应这话,意外地,他视线飘向了青女方才专注的地方,开口问说:“刚才那黑汉子来过了?人还在里头?”

“你如何知道?”

面对青女的讶异之色,何歧行撇撇嘴,轻描淡写地回说:“金永旺是个大嘴巴。”

青女这才懂了,他二人都是收买了看守才进来的。“他对我只说了些有的没的,不过,好像对陈治很有兴趣,进去有段时间了,不见出来。”美人面对亲弟弟,没有任何防备,一边盛着粥羹一边如实讲道。

“帮我转谢周嫂子……”她抬头发现何歧行的注意力并没有收回来,而且对于影薄来此的目的比她还要好奇似的。

“怎么了?”

何歧行支吾了一句“没什么”,而后又突兀地转了话题,问她:“陈治那狗贼有没有跟你透露过什么关于密道之类的事?”

“密道?”青女眼眉扫过惊色,“什么密道?”

何歧行一时无法解释清楚。“若不是密道,那有没有说过他打算怎么逃走?”

青女眨眨眼,不知所以,可还是回忆了一下,摇头否认说:“那人狂妄自傲得很,从未说过要逃走的话,甚至还特意与我强调过自己就在安陆城,哪里也不去的。”

“怎么?你怀疑他是要从什么密道逃走吗?”美人终究是聪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