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货物倒塌的巨响伴随着各种玻璃制品被打碎的声音——当然，还有一个易碎骷髅差点破掉的声音在飞船的另一端响起。

“呃——”

那是一声悲惨的呻吟，来自一个刚刚从货物堆里露出个头的尾巴。

“【死亡】大人！”

“Sans大人——！”

一堆信徒哪里看的了这种画面，纷纷簇拥上去想帮忙清理物件，把自己信仰的主救出来——冷点人眼中的【死亡】并不严肃，虽然被称为“神”，但是却没有神该有的那种“威压”，所以信仰【死亡】的信徒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主会做一些奇奇怪怪毁骨设的事情了。

这多亏了以前的自己……当然还有了解他的教皇钟至的功劳。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物件被一一捡开，露出里面那个正用一条巨大尾巴，还有“屁骨”对着外面的骷髅，整个骨头反着躺在地上，只能看到那条尾巴在空中不安分地捡走周围的物品。

“虽然我早就猜到了，但是……现在已经到了，该醒醒了！老师！”钟至从旁边走过来，将人群疏散，分神间看到了骷髅身旁掉下来的一张纸，“这是什么……地图？”

钟至拿起了系统给Sans的那张地图，其上还带有淡淡的蓝色微光，这上方附带的奇异色彩似乎表明了它的特殊之处，这让钟至觉得有些好奇。他悄悄看了一眼还侧翻倒在地上的骷髅，还有那一条对着外面的尾巴……从这个角度好像可以看到衣服里的脊柱和盆骨？

钟至打了个寒颤，他可想象不到自己敬爱的老师没穿衣服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

“我……嗯？！”钟至愣住，僵硬地转过头看着旁边已经站起来的Sans，“我在……在想这地图里有什么，抱歉，我不该随意拿您东西！”

对视着Sans那两个深邃漆黑的眼眶，钟至感到一阵寒意，迅速往后退去。

“Well，其实我还没有那么小“骨”鸡肠。”Sans收起了手上幻化出的一根幽绿的骨刺，用另一只手挠着头笑道，“比起这些，为我介绍一下那些东西如何？”

飞船和飞船旁的巨龙一并穿过那个传送门之后，整个景象顿时变了，仿佛是由凡尘俗世进入了仙境洞天，穹顶是属于宇宙的深邃与漆黑，遮掩星星光芒的夜幕似乎减少了些许，星云运动，行星相撞……这些似乎都能在这片穹顶的某个角落里找到。

“像是一块玻璃！”绫用自己小小的手指着天空，但紧接着又回过神来，看着周围的景象，“看起来像是一个……emmm，天上宫阙？”

周围时不时有人坐着一个类似龙骨炮的飞行器从飞船旁边经过，高楼能从望不见底的深渊之中一直挺立到那穹顶旁边，魔法闪烁的霓虹灯牌上标识着一个骷髅头像——这是个方形的楼房，理所当然的，圆顶的，锥形的，甚至是一些不规则的图形，楼房肩并着肩，将各自身上的霓虹灯光连接起来……

看上去就像是一条人造星河，用闪烁的颜色组成在星河中流淌的碎屑，用那些花哨的图案化作星环的边界，它们红黄变幻，在各种各样绿色的骷髅头像点缀之下，整个天行舟仿佛浸入了一个不现实的梦中。

身后依稀可见的巨墙中间依旧有一个光点，墙壁上幽绿色的纹路破开阻碍，将勾勒成的骷髅图案映射在全部人的眼中，每当他们抬起头，就能看到自己的“主”正用幽绿的双眸注视着自己。

这是一个拥有出奇好的效果的方案，人们看到【死亡】那张带着笑容的骷髅脸，似乎就能被激起动力，冷点人对【死亡】的信仰已经超脱了信仰本身，用狂热来形容或许都不为过。

“那边是教堂，我一般在那里住着。”钟至随手指向了最角落的一个看起来很破败的教堂上——虽然看起来烂，但却有一种“骨”怪的威压感，而且一砖一瓦似乎都是每天有人定期来清理的，教堂的一切都被打理的很好。

“那边！”阿云指向了飞船身旁的龙，也就是他父亲，巨大的苍龙似乎察觉了众人的目的，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就向着阿云指着的方向飞去。

在飞船破开光幕后，一座巨大的类似山峡的“云谷”，全部由虚幻的事物构成，在龙吟一声之后，如同山岳般盘坐在了山岭之间，龙首挺立，金色的龙眸透过霓虹，直指人心。

“那是我们建造的，专门给朱墨他住的地方，因为正常的房子……他似乎也住不下，鉴于他庞大的身躯，一般他会负责在天行舟外徘徊，将靠近的行星碎屑击碎，将即将到来的星球碰撞提前告知。”钟至对视着那双金色的龙眸。

“heh，看起来挺忙的，我这把懒骨头应该会散架吧。”Sans随口说道，“那边呢？”

骨骼组成的手臂指向了整个天行舟的中心，那里有一座庞大的高塔，各种奇异的管道直指天空，还散发着各种奇异的魔法光晕——这看起来很熟悉，像是一座别样的“核心”。

“那是您和另外一位博士联手建造的，是天行舟的动力源，那时候这装置是那位博士亲自命名的，叫做【Core】。”

这个名称出现的一刹，Sans呆滞了一下，随后又装回无事发生的模样，将话题带向了另一个方向，比如天行舟的日常任务是什么，为什么要到宇宙中来什么的。

钟至很明显是知道Sans目前状况的，他很达礼地对“神失忆了”这件事留在心中，谁都知道，但是没必要点出来，他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最近探索到了距离天行舟有比较远距离的新星系，我们称之为毁灭Ⅹ号星系，依然和几个月前发现的星系是一样的状况，上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Well……什么叫【什么都没有了】？”

“Sans老师……”钟至的表情严肃，那双年迈却又坚定的双眼看向了Sans，眼中似乎能透露出沉重的担忧和……绝望？

这是什么表情……？这看上去像是尝试了千百遍之后，依旧没有放弃的一个坏小子的表情……或许是好小子？Well，无所谓了，这不是我该关注的，是什么能让这家伙都这么“骷”恼？

突然，一幕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天空一片阴翳，只有少数绿色的数据线连接空间，这种被Sans认定为“真正的虚无”——这些空间里面会产生源源不断的机械造物……

“等等……这些星球已经……”

钟至悲哀地点了点头，似乎是为未来担忧。

数据化像是一场不可逆转的侵蚀，至今他还没有发现有什么手段可以逆转这种数据化，所以他相信，现在地面上的众多营地恐怕已经和机械造物陷入了长时间的鏖战……

当然，Sans依然不知道，杉炮的死逆转了一个岛上的数据化，这个关键被上极之都的信使记录，靠着毁灭身体为代价，传输回了上极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