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宸与躺在榻上的沈文康对视一眼。

只一眼，沈霏霏看不明白，但夙宸和沈文康在后宫中联手扳倒过太多人，早已默契十足。

面对什么情形，如何处理，心照不宣。

沈文康惭愧地垂下眸，半掩目光，“夙宸……朕也没有别的办法，江山社稷为重，你就娶了五公主吧。”

夙宸抿唇，没有接话，但目光却很符合他性格，阴沉得如同笼罩了一层阴霾。

“五公主，你确定，要这种威胁强迫而来的婚事？”

他转头看向沈霏霏，带着嫌恶与唾弃。

沈霏霏心底委屈，可是面上却不服软，体贴道：“宸哥，你与我还未深入了解，我理解你暂时嫌弃我。”

但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来的，小说里不是经常就有先婚后爱的桥段吗。

何况沈清也已经愿意退场，

她跟夙宸之间，只剩时间问题。

“夙宸，朕应公主的要求，已经下旨大昭你与她的婚事。纵使你再不情愿，这几日，你也得好好准备。”

沈文康的声音有些疲惫无力，这次打击对他好像很严重，躺了一整天，气色也没有恢复。

夙宸沉默半晌，像是无奈接受了一切，只道：“皇上好好休养身子，切莫被五公主气坏了。”

沈霏霏问心无愧，“只要你同我婚后好好的，我们二人能幸福，父皇定然也替我们二人开心。”

……

从乾清宫出来以后，夙宸忍住去找沈清的冲动，先回冥殿办正事。

他让天衡去民间寻找‘千面人’。

这‘千面人’是易容高手，不仅能扮作任何人的样子，就连那个人的言行举止，也能模仿得分毫不差，是个举世无双的奇人。

千面人玩心很重，多年前甚至胆大半天玩到了皇宫之中。

他技艺成熟后只被人识破过一次。

而唯一识破他的人，正是夙宸。

也因此，千面人也应下赌约，答应只要夙宸有需要，就为夙宸办事。

之前夙宸和沈文康联手扳倒先帝时，就离不开这千面人的援助。

夙宸虽没有机会跟沈文康一对一好好商量此事的对策，但夙宸想，他跟沈文康的想法应当是不谋而合的。

斗过这么多豺狼虎豹，如今他们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小女人？

办好正事，夙宸早膳都未吃，便第一时间去找沈清。

当夙宸心有期待地推开沈清寝屋的门，门内却空无一人。

仔细看，桌子上还留有一封信。

——

沈清已经带着阿武离开了。

他的离开不是离开这个世界，而是离开皇宫。

【宿主，你又要做什么，你不是说好今天就离开这，去往下一个位面吗？】系统恨铁不成钢地问。

沈清没有回复他的问题，而是带着阿武，去京郊置办了一套院子。

“六皇子，你带我离宫，夙公公知道此事吗？我们还要不要回去？”

阿武面对新的大宅院，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反而很是紧张。

沈清睡到大中午，但身体依旧虚弱，今天又跑了这么多路，如今两条腿都是软的。

他不愿提及自己跟夙宸的事，只安慰道：“阿武，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责地照顾我。这个院子，是我买下赠给你……”

话还没说完，阿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六皇子，你这是什么话，你是要去哪儿？”

阿武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沈清眉心直挑，他弯下腰就准备扶起阿武，可一晚上的蹂躏，他刚一弯腰，就差点摔在地上。

幸好阿武眼疾手快扶住他。

“六皇子，不是我说……你，你昨晚上也太辛苦了，我一眼被你吵醒好几次……”

沈清：？

“你累了一整晚，就好好休息吧，可别想着抛下我了。”

沈清脸红得像小太阳，难以直视。

“你……你怎么偷听墙角呢！”

原本准备离开的悲愁，转眼间都化成了羞窘。

“哪里是我想要偷听，明明是六皇子你太大声……不对，是夙公公太不知节制了。”阿武改口。

想起昨晚上的经历，沈清不由面红耳赤起来，心跳也不由加快。

也不知道夙宸发现他离开以后，是什么反应？

不会很生气吧？

如果是他，有人睡了他第二天就消失了，他恐怕能记恨一辈子。

“六皇子，我不管你有何打算，但你万万不能抛下阿武，我自小无父无母，无亲无故，一直在你身边伺候着，你要是走了，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

阿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沈清面前哭诉些。

他本就长得清秀，哭起来更是可怜巴巴的，跟女孩子一样。

沈清心情复杂，最终也没有急着离开。

他得先给阿武做好思想工作，让他明白，人是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别人，千万不能因为当了几年的奴仆下人，就失去了追求自己人生的动力。

系统无语了。

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宿主就是不舍得夙宸！

……

另一边，夙宸看完沈清留给自己的信，面目阴鸷恐怖，手指紧捏，差点要把信纸都给撕碎。

好一个，忘了他。

好一个，让他尝试着接受沈霏霏，慢慢发现沈霏霏的好。

沈清甚至还有脸说出祝福他跟沈霏霏百年好合这种话。

滔天的愤怒和酸涩在夙宸心中发酵翻涌，他昨晚还是太克制，竟给沈清留有力气逃跑！

信中还说，他从未喜欢过他。

昨天为他做的那顿饭，是他对他唯一的心意。

夙宸突地冷笑起来。

他的身体，就只值一顿饭？

沈清竟然睡完就跑。

“天启，派人出宫把六皇子的下落也给我找到！”

千万不能让沈清这就跑了。

处理好沈霏霏的事，他可是要跟沈清成亲的！

沈清给阿武做思想工作这些天，也从百姓们的议论声中得知，皇上下旨了五公主沈霏霏跟夙宸的亲事。

五日后就完婚。

百姓们不知内幕，只议论纷纷，为何最受宠的公主会嫁给一个太监。这太监得长得有多俊俏？真是闻所未闻！

沈清却在短暂的惊愕后释怀了。

果然爱情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几天前还在跟你欢好的人，几天后就会迎娶别人。

不过，他也没有资格责怪什么，他在信中对夙宸说的那些话那么残酷，夙宸对他死心了也正常。

跟沈霏霏成亲，确实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