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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女,只想做稳婆

作者:凌小凌 | 分类:古言 | 字数:117.1万

第428章 她舍不得死

书名:农家小女,只想做稳婆 作者:凌小凌 字数:2133 更新时间:2025-02-01 02:07:21

吴张氏前些日子可是听前面巷子孙家的孙婆子说了,她夫家的族弟孙夫子家的事儿。

孙婆子说,她那族中妯娌年前生产,生了肚子痛了整整一天都没有动静,就让人去请了廖老大夫。

谁知道去的不是廖老大夫,而是他的女徒弟许小大夫,开始他们还担心那许小大夫不行,哪能想到不多久孙夫人就生下了,母子平安。

孙婆子元宵节还去喝了孙夫子儿子的满月酒呢。

听说旁边隔了几条巷子的王家的双胞胎,稳婆都放手了,最后也是这个许小大夫接生的。

吴张氏看着坐在她床边沉静淡然的脸,她就想不通了。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得了天大的缘分,入了廖老大夫的眼,怎么就不好好学廖老大夫那一等一的治病手艺,非得给人家接生呢?

做稳婆,能有做大夫体面?

做稳婆,能有做大夫受人敬重?

做稳婆,能有做大夫挣的银子多?

许月季收回手指,把脉枕收好,放回出诊箱。

许月季又看了吴张氏的舌头,舌质淡,苔薄,加上她的脉象沉且细,是肾虚之证。

“大娘是不是有小腹下坠的感觉,小解次数多,腰酸腿软、头晕耳鸣这些症状?”

吴张氏越听越心惊,之前请了同济堂的大夫,只说自己是中了暑气,又常年熬夜做豆腐,劳累过度,才得了这么一遭麻烦。

只是吃了十几二十天汤药了,除了头晕好一些,腰酸好一些,别的症状是一点用都没有。

若是吴张氏能做个简单的妇科检查,她或许有更好的办法。

许月季尝试着小心地问:“大娘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大娘也不要有什么避讳,有什么就说什么,早些看也能早些好起来。”

“我师父说对症下药,就是根据病人的症状开药。做大夫的,最怕的就是病人说一半藏一半,大夫根据那一半开药,却是治不好病的。相反的,病情随着时日越久,也会越来越严重。”

吴张氏表情有些僵硬,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儿般的不自在。

许月季又继续劝说:“人吃五谷杂粮,喝天地之水,哪能没点小毛病呢?这毛病有时在头,有时在四肢,有时在五脏六腑,有时在一些我们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地方。”

这次,不仅是吴张氏,还有包春梅,婆媳两个都红了脸,谁也不敢看谁。

“不瞒大娘,春梅姐的阿娘包三婶子当初也是愿意把症状说了给我,我才敢开了方子,再让春梅姐找了我师父确定了可以用,如今春梅姐的阿弟该有三岁了吧?”

包春梅补充说道:“嗯,过三个月就满三岁了。阿娘到现在都还时常说幸好信了月季妹妹,才把阿弟保住了。”

“还有,我表嫂芸娘,婆母还记得吗?从前在四季绣坊做绣娘的那个也是月季妹妹给看好了,今年五月份也生了一个姑娘。”

吴张氏似乎是惊讶,又似乎是恍然大悟。

吴家与王家是姻亲,多有来往,自己亲家的儿子来得艰难,她是知道的。

还有,芸娘因为在镇上做绣娘,她可见得不少。

她的疯病她听说了,当时还好多人说她是惹了不该惹的脏东西,也有人说她是被下了咒了。

只是后来,很突然的,一个保住了儿子,一个也不疯了。

旁人问起只说遇到了云游的神医。

敢情,这个云游的神医就是自己面前的小姑娘?

吴张氏心头大撼:这姑娘古今看来也不过十二三岁,两年前,她才多大呀?

她的心思千回百转,面容却不知不觉中有了松动。

但她还是觉得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她想到自己二十五不到就守了寡,第二年送走了公爹,三十二岁送走了婆母。

她觉得自己是个好儿媳,孝敬公婆,她觉得自己是个好媳妇,伺候丈夫尽心尽力,她更觉得自己是个好娘亲,她辛辛苦苦把唯一的儿子拉扯大,给他娶了媳妇。

可是自己怎么就落下这么个肮脏的病呢?

以前丈夫刚走没多久,她也只是一点点迹象,她也没在意。

谁能料到,后来竟然越来越严重。

很多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恨自己怎么没早点死去。

死了,她也就不用这样长日里忍受痛苦了。

死了,她也不用担惊受怕,就怕自己死死守着的秘密哪天会被人发现了。

她怕自己被人骂不守妇道,她怕儿子媳妇,还有大孙子被人指指点点,她更怕吴家祖坟被人泼大粪水啊。

可是她舍不得啊。

以前,她舍不得年幼的儿子,如今她舍不得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她是不是太贪心了?

可是她吴张氏就是这样贪心,怎么办呢?

吴张氏想着想着,眼眶红了。

包春梅见好强了半辈子的婆婆第一次在人前红了眼眶,心里也不好受。

包春梅小心翼翼问道:“月季妹妹,婆母她……?”

许月季思索了一会儿,只问吴张氏:“大娘,我不能确保一定给您看好,但是我可以保证让您没那么难受,您愿意吗?”

吴张氏没有看许月季,只是看着屋顶的房梁。

她想起了丈夫临走前说的话。

“我不行了,以后辛苦你,侍奉阿爹阿娘,照看阿郎了。”

吴张氏想点头应下,又顾虑着各种问题。

一旁的包春梅拉着她的手说:“婆母,您得好好的,不然阿郎和小石子可怎么办?阿郎天天忧心,这几天都好些人说豆腐不如以前水嫩了,小石子每天睡觉都念叨阿奶阿奶的,您可不能有什么事啊……”

许月季知道,作为传统的妇女,或者说思想封建的妇人,要把自己的私隐说出来,无异于毁了她的清誉。

突然,许月季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廖当归时常用的,针灸睡穴,再行治疗。

她把这个方法跟吴氏说了一下,又有包春梅在一旁轻声地劝慰。

吴张氏总算是点了头,这一点头,似乎耗尽了她的全部力量。

许月季长吁一口气,只要她点头了,剩下的问题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