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小一边琢磨着一边往前走。

北方沿海Z城的九月已经有了秋天的丝丝凉意，云朵一团一团，在空中变幻形状，微风中带着这里海水特有的腥气，她抬头用鼻子深呼吸，这是家乡味道，虽然很多年都没回来过，但她依然记得。

陌生又熟悉的触感，刻在骨子里。

突然，有个穿着和秦小小一样校服的男生，从拐角蹿到她面前。

还沉浸在复杂情绪里的秦小小，被吓了一跳。

眼前的男生，瘦得跟竹竿一样，在她面前毕恭毕敬地鞠了个九十度大躬，然后恭敬喊了一句：

“老大！”

秦小小眨了眨眼，稍稍认出了些眼前的人。这不是正是以前高中时候常混迹在一起的小混混嘛。

她寻思着，原来那些小混混都这么有礼貌的吗，然后下意识按照古装剧里皇帝扶太监起来的姿势扶了瘦竹竿一把。

竹竿盯着秦小小的脸：“老大！你今儿整得也太酷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秦小小并没有打算接他的茬，以前和这群小混混鬼混，没少受学校处分，还差点被退学，现在既然重来一次，还是不要和他们过多接触的好。

她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竹竿弟弟，我问你，今天是不是开学的日子？”秦小小也不记得这个小弟叫什么了，只好随意给他取了个外号。

“哎妈呀，老大，你真是忒聪明了，没错，今天就是我们开学第一天。”这个小弟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故意加重了开学第一天这几个字，拍马屁地接过秦小小手里的书包背在自己身上。

秦小小直入主题：“带路，去学校！”

“学校啊，这边走。”竹竿拍了拍胸脯，就领着人要往前走。没走两步，又倒了回来，一脸欲言又止，“老、老大，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个事没干。”

秦小小假装听不见。

这群小屁孩能有个什么正事干，无非就是打架斗殴，好气斗狠。她现在只想上学，好好完成高中的学业，早点去A城，开启自己辉煌主线。

竹竿可怜兮兮地拉着她的手，带着哭腔说道：“老大你昨天说好带我们哥几个去台球厅报仇，大胖他们已经到了，你不去，我们以后没法在学校混。”

输人不输阵，这群小混混最讲究面子。

秦小小被竹竿360度环绕聒噪，快要烦出心梗了。

没办法，自己当年能在高中混下去也有这些小弟的功劳。为了不破坏自己原本的故事线，要不就去看看吧，几个小屁孩打架而已，自己去还不是三两下就摆平了。

于是秦小小就跟着竹竿到了那个台球厅，传说中混社会的，都在那约架。

到了门口竹竿给她推开门，等在里面的大胖和一票同穿校服的男生就齐刷刷地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靠，这比她走国际电影节红毯还威风。

秦小小高昂着头打量着对面挑事的小年轻。一个个不是染个火鸡头的葬爱家族，就是头发挡住半边脸的杀马特，要么弓着腰要么蹲在地上，年纪轻轻跟得了骨质酥松一样，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一副吊儿郎当，尿频尿急尿不尽的样子。

这么对比下来，自己的小弟倒正常多了。

秦小小心满意足地收回了目光，正要诘问对方，自个儿身边的大胖先炫耀起来：“我们老大都来了，你们老大怎么还没来？”

领头的火鸡头掐灭手里的烟屁股，对着秦小小说：“我们老大考试去了，就这么个小姑娘，不需要我们老大亲自出马。”

大胖捧腹大笑。

“考试？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们老大还考试啊，考试混什么社会！”

“你、你们笑什么呢，分班考试懂不懂，我们老大是要考A班的！”

分班考！我去！

秦小小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十年前，她秦小小可是以超高分考入A班的，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如果进不了A班，那故事线岂不是不能按之前那样进行了？

秦小小抬头看向墙上的钟，九点三十分，考试已经开始一个小时了。

二话不说，秦小小一把抢过竹竿手里的背包，往门外冲，却被门口守着的火鸡头的人拦住。

那两个小弟一脸“进了我们的场子，就别想轻易出去”的架势。

秦小小暗骂，要是进不了A班，千万别让我知道火鸡头的老大是谁！非得把那小屁孩扒皮抽筋不可！

她转过头，伸手勾了住对面火鸡头的下巴，表情轻佻。

“你，和我单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