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被敲门声惊醒。

林东起床打开门，发现是秦远。

“还没吃早餐？”秦远问。

“刚起床。”林东答。

秦远说：“你先去吃早餐，我在楼下车里等你。”

林东赶紧刷牙洗脸，然后去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再一路小跑，来到秦远车前，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什么事，队长？”

“没事，带你出去转转。”

秦远发动车子，驶离研究所，来到南街158号，饿鬼传闻的老宅，凶恶大胖的葬身之所。

秦远下车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个饭盆和一袋狗粮，他将狗粮递给林东，然后关上后备箱。

“队长，你这是做什么？”

“喂猫喂狗。”

秦远拿着饭盆，敲敲打打绕到老宅后门，推门而入，林东提溜着狗粮，跟在他身后。

走进后院，秦远的敲盆声变得响亮，很快，屋里冒出几只猫狗，围在他的身边，蹭着他的腿，讨好地叫唤，显得极为亲热。

\"来，这就是你们的新朋友。\"

秦远指了指林东 ，林东会意地将狗粮撒出去，几只猫狗争抢着吃起来。

秦远继续敲打饭盆，过了一会，院墙上和门口都出现猫猫狗狗。

林东见猫狗如此之多，干脆将袋里的狗粮全部倒出来，洒满地面，让猫狗们吃个够。

秦远说道：“老宅以前有位老奶奶，她养了这一群流浪猫狗，我当时刚从帝都回来，情绪经常不稳定，为了散心，会到这里陪她喂猫喂狗。”

“老人去世了？”林东问。

“嗯，前几年得病走了。”秦远点了根烟。

林东看着地上的一群猫狗，心中感慨万千。

秦远默默抽着烟，直到香烟燃尽，开口道：“走吧，去下一个地方。”

开着车，往西兜兜转转，再往北行驶一段路，停到西街一间便利店前，秦远下车，走进去买了一包烟，出来后，蹲在门口。

林东也下车，站在秦远身旁，不说话。

秦远打开刚买的烟，抽出一根，说道：

“我喜欢来这家店买烟，以前的老板是店主的父亲，他会跟我一起蹲在门口，抽烟聊天，说他一对双胞胎孙女，既可爱又聪明，还很调皮，每次听他说话，我的心都很静。”

“嗯。”林东应了一声。

秦远继续说：“去年他被源体怪物剖开胸膛，吸食内脏，我来时，他就躺在这里，还没断气。”

林东皱了皱眉头，他想问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

秦远点燃香烟，静静抽着，直到吐完最后一口烟雾，起身上车，林东跟着上车。

两人来到北街的一棵梧桐树旁，树干粗壮，枝杈也很粗。

秦远拿出两根奇怪的绳子，一根递给林东，然后他来到树下，纵身越到最粗的一根枝干。

他将绳子的两端绑上，并示意林东跟他一样做，林东有模有样系好绳子。

秦远来到树下，将绳子环在脖间，双脚腾空，吊了起来，在空中来回晃荡。

“队长，你这是在做什么？”

“荡秋千。”

“......”林东无语，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秦远边用脖子荡着秋千，边说道：“你可以试试。”

林东犹豫了一会，还是按照队长的做法，荡起秋千，来回荡了几次，便停下来。

“感觉如何？”秦远问。

“挺蠢的。”林东如实回答。

“我也觉得挺蠢。”秦远赞同点头，他将两根绳子收起，返回车里。

林东看了眼枝杈，发现有长期磨损的痕迹，上车问道：

“队长，你经常来这里荡？”

秦远说道：“以前跟一个小女孩，我们两个一起荡，后来只剩我一个人，不过我经常晚上过来，白天被人看到，挺蠢的。”

“说实话，晚上更蠢。”

“嗯，虽然蠢，但感觉挺有意思，烦闷的时候，来这里荡一荡，心情会好上许多。”

秦远发动车子，朝着东街驶去，他没说小女孩是死是活，林东也没问。

车子驶出东街，来到东郊墓园。

秦远下车，走向一栋坟墓。

林东打开车门，跟着走了过去，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是个中年男子。

秦远说道：“他是我的队友，我们一起去帝都，一起升到五阶，一起前往迷雾之地，他死在里面，而我活着出来了。”

“所以呢，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你觉得我会帮你照看他们？”林东质问道。

昨天秦远将阳城所有的天才，送到三号城，今天带着他见了一群死人，这明显是交代后事。

秦远笑了笑，说道：\"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要去询问一些人，别阻止我。\"

林东呵呵道：“我有什么能力阻止你？我既无法说服你，也打不过你。”

秦远笑道：“我是该庆幸你打不过我，还是悲哀呢？”

“随你怎么想。”林东说道。

秦远问道：“三阶了？”

“是。”

“又分裂一个人格？”

“是也不是。”

秦远继续问：“那天在影院，是谁主导身体？”

林东答：“约克。”

秦远想起幻境时，约克的嗜血表现，推测道：“他并不是你的人格。”

“对。”

“另外两个也不是？”

“对。”

“能控住？”

“能。”

秦远笑了笑，说道：“你今天话很少。”

“多说无益，浪费口舌。”林东回道。

秦远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说道：“从你加入研究所后，我就一直在评估，你该不该死？”

林东淡然回道：“我很早就看出来，你有时会无意的试探我。”

“曾经有个朋友跟我说，能够洞悉杀人犯心理的人，百分之九十九也是个杀人犯。”

“所以，你觉得我是杀人犯？”林东问。

秦远反问道：“你自己觉得呢？”

林东答：“我不是坏人。”

秦远笑道：“这就够了。”

林东突然问道：“如果我说，我是个极度渴望杀人的变态，你会杀我吗？”

秦远抽着烟回道：“没心情，也提不起兴趣。”

林东嘴角微扬，问道：“我可是变态杀人狂啊，你的内心就没有一丝丝正义感？”

秦远冷笑道：“我的正义感，刚刚在老宅时，全都喂给了狗。”

林东继续问：“正义感都没了，为什么还要去？”

“我需要一个答案。”秦远指了指身前的墓碑。

“答案很重要？”

“对我来说，很重要。”

林东指着墓碑说道：“他已经死了，答案并不重要。”

“林东，你喜欢用脖子荡秋千？”

“不喜欢。”

“是啊，我们不同。”

秦远抬头眺望西方，他仿佛看到一座城市，看到城市里的灯塔，看到灯塔发出耀眼的令人难以直视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