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后方乱做了一团。

看似只伤亡了几千人，但这几千人的含金量，毫不夸张的说比夏凌整个军团都高。培养一名天衍者消耗的资源和财富难以想象。天衍者，就是血魔最锋利，最神出鬼没的刀。

血魔征伐万界，天衍者部队往往都是作为压轴登场，起着一锤定音的效果。从未有过败绩，更何况是全军覆没。

这数千天衍者的损失，已经可以说是动摇了血魔的根基，让血皇都会肉痛。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就算是血霜霜和夏凌一起，都背不动这锅。

现在的战场上，血魔大乱，而永恒方则是士气高扬。好在夏凌及时出现，亲自指挥稳住了阵脚，否则恐怕现在已经节节败退。但总的看来，这场战斗的结果不容乐观。

战斗一直持续到晚上，永恒却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主动鸣金收兵，完全放弃了大好形势，撤退了！这让一众血魔高层都摸不到头脑，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算盘。

在帅帐内，气氛十分压抑，数十个高级将领都耷拉着脑袋。白天这一仗，打得太过憋屈.....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永恒新成过威胁。除了对方占据地利之外，这次参战的永恒士兵显然素质要高得多。

特别是那些打又打不穿，咬又咬不动的重甲兵，简直天克血魔。也正是这数万重甲兵，让血魔突破不了，被逼打成阵地战。后方的术法砸过来，无处躲藏，硬生生变成了靶子。

而到现在，都还没有商量出一个可以克制重甲兵的策略。原本，天衍者部队出手的对象就是重甲兵，顺利的话重甲兵会团灭。因为再厚再坚固的盔甲，都不可能抵抗神魂攻击。然而，天衍者军团却突然暴毙了！

夏凌在发了一通火之后，分析了永恒为何在优势的情况下撤军的意图。

这是一个阳谋！对方已经完全摸清了血魔的实力，已经有了把握胜利。在夜晚撤军是因为晚上的野战血魔也有优势，他们是要把伤亡降到最小，一个人也不愿意多损失。

他们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反攻！而这个反攻，可以是明天，也可以是后天，主动权已经到了永恒那边。在反攻之前，他们还可以数次佯攻，让血魔方的神经绷紧，又不正的进攻。

攻守易型了，在经历过昨天的惨败后，士气低落。如果这时候再组织攻城，只会比上一次更惨。经此一战，血魔愿不愿意，都要转为防守了.....

夏凌布置好了守卫任务，轮班巡逻。并派人专门负责到士兵中去，鼓舞士气。相信过一段时间，在耻辱的鞭策下，就能化悲愤为力量。

众将都已陆续散去，帐中只剩血霜霜和夏凌二人。

“夫人，你也早点去休息吧。我还有事情要想。”

夏凌看到神情默然，有些疲惫的血霜霜，便开口让她去休息。

若是在平日里，血霜霜要么听话的马上离开，要么就是表示不累，甚至撒娇留下来。

可血霜霜接下来的反应，让夏凌有些猝不及防。

她望着夏凌，神色有些复杂。

“夫君，你有话要对我说吗？如果你现在说出来，你还是我的好夫君。”

夏凌心底咯噔一下，这句话分量极重，太反常了。

“你怎么了？”

夏凌一愣，反问道。

“关于天衍者的全军覆没，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血霜霜紧盯着夏凌的脸，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出哪怕一丁点的表情变化。

夏凌至少愕然，又带着几分愤怒的直视她的双眼。

“夫人，你这句话什么意思？莫非，你怀疑天衍者的死，和我有关？我会对天衍者动手？他们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夏凌一连串的反问，让血霜霜从原本的质问，变得有些迷茫.....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是啊，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口中呢喃，血霜霜转过身，失魂落魄的缓缓走出了帅帐。

夏凌并没有挽留她，在她走后，他一屁股坐在帅椅之上。不知不觉中，后背已经湿了一半......

血霜霜的反常，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他很希望，血霜霜是在诈自己。但是看她的表现，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他和血霜霜的关系，是他在血魔安身立命的基础。同时，天衍者的团灭，也不是他一两句话就能交代过去的。

此时的他，心事重重，万分焦虑。他有预感，此次想要置身事外，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包括他这个统帅的之位，恐怕也是朝不保夕了。

第二日清晨，辰时刚过，对面震天的战鼓声就已经响起。

“敌袭！”

随着哨兵的喊叫，军营里开始乱了起来。不用哨兵提醒，也能从那有节奏的脚步声中，听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夏凌早就分析过，对方要主动冲击，将自己赶走甚至消灭。在兵法上，趁着士气高昂占据优势本就该一鼓作气。他原本以为对方会休息一天，没想到居然这么果断，只整顿了一个晚上就全军出击了。

此时，永恒的军队已经在营帐外不足一里的地方集结完毕。他们没有选择趁乱偷袭，就原地等候。这看起来是对方的不屑，实质上是在给原本士气就低落的血魔心理上更大的压力。

中高层的将领花了半天才将各自管辖的部队集中起来，缓缓走出营外。

双方统帅没有下令，便是两两相望，谁也不敢妄动。

夏凌和血霜霜，最后出营。

此次，是永恒攻，血魔守。永恒没有了地形优势，这里也可以飞上天空作战，完全没有了限制。这一场战斗，将会比上一场更加残酷。

夏凌遥望着对方的帅气。

帅旗被插在一辆巨大的黑色的战车上，拉车的是两头巨大无比的他没有见过的妖兽。在帅旗之下，坐着的是那袭永远忘不了的红衣。

她的脸色仍旧苍白，这种神魂之伤不是那么好养的，长期都会维持一个虚弱的状态。但她仍然出征了，可以想象，此时确实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人。由此也可以推断，张椋的状态恐怕不会好.....

然而，当夏凌看向那袭红衣身旁的另一道身影时。喉结滚动，鼻子一酸，险些泪水就夺眶而出.....这个复杂的表情出现在一个血魔的脸上，显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只见邓莉的身侧，对坐着一个女子。一身雪白，背负长剑，绝世独立，即使隔着老远，也能感到那种生人勿近的矜持与高贵。

望着她凸起的小腹，夏凌一时再也忍不住.....为了不在人前情绪崩塌被人发现，他只得立即下令进攻，以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力。

然而，他没有发现的是，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一直盯着她的血霜霜。

“攻！”

血魔出动后，永恒军团也动了！也是重甲军在前，术法攻击在后。但这一次，后方就没有那么好的输出环境了。稍微实力强一点的血魔，就可以越过重甲军团，直接飞向后方。

而永恒的后方，自然早有准备，漫天的箭雨和剑气，目标都是天空！血魔空战有着绝对的速度和力量优势，永恒没有愚蠢到和血魔在天上决战。

这一次，作为炮台的剑修和弓箭部队一起撤离到了最后方，专门对空！结果就是......看着漫天的血魔飞起，但能飞到后方发起攻击的，十不存一......往往还没落地，就被打成了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