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凌原本准备的一场大战，并没有发生，没想到变成了这副场景.......

“前辈，你这是......”

出于尊重，夏凌也盘腿就地坐下。在他的示意下，三女也坐了下来。要不然四人高出澹台明章一大截，需要俯视他，实在太不礼貌了...

见状，澹台明章笑了笑，接受了夏凌的尊重与善意。

“我给你们说说这个地下世界的故事吧....”

澹台明章食指朝上，指了指上方。

“我们的故乡，就在上面。曾经，地皇族和其他人类一样，没有任何区别。我们的世界，叫做地皇星，而我有幸得到了世界之心，成为了界主。所以，我们现在的族名，就是曾经的世界的名字。“

“原来如此....敢问前辈，地皇星的实力如何？”

夏凌刚到这座大岛，就被他的面积震撼，想来绝不是什么普通世界。见到了澹台明章，自然是要求证一下。

“你这小子....想问我的境界，就直接问吧，又不是什么秘密！”

澹台明章笑着看了夏凌一眼，他的那点小心思，直接就被看穿了。

”地皇星是高等世界，而我，在地面的时候是大至尊，而现在....是半步天主....“

“什么？”

“半步天主.....”

“前辈，不是说在永恒以外，永远不能突破到天主吗？”

邓莉的反应最为强烈，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撼了....居然有人在永恒之外的地方突破到了天主！

邓莉想问的，正好是四人都想问的。她们都是至尊，自然知晓了在这方世界能修炼到的极致就是大至尊巅峰，要想成为天主，必须去永恒。

澹台明章苦涩的笑了笑，无奈的答道：

“所以我是半步天主啊.....”

“如果时光能够重来，我绝对不会再为了缥缈的天主境界，而搬来地下.......”

澹台明章神色有些痛苦，眼中满是懊悔。

“曾经的地皇世界，在附近的世界中虽算不是顶级，但也是强大的第一梯队。这是一个美丽的星球，山河湖海，崇山峻岭，秋林沙漠，沼泽森林，应有尽有。我们的修行文明，极为先进，所以实力也是周边最强的。原本继续发展下去，地皇星已经有了组建星盟的资格，我也有了打算。要成了一个强大的星盟....然而.....“

越往下说，澹台明章就显得越痛苦，语速也明显放缓了。

“两万年前的一天，整个世界出现了大规模的震动，连续震动了数天之久。到处山河破碎，房屋倒塌，破坏极大。我带了三百名至尊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找到震动的根源，因为只有那个区域震动一直没有停止，都已经成了无人区。那，就是悲剧的开始....”

澹台明章深吸一口气，似乎回忆起来都是折磨。很显然，这样的折磨绝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带领大军深入地下，一路挖掘，终于找到震荡的源头-----”

澹台明章指了指自己的身下，那块看起来没什么异常的光滑的深色石头。

“它，就是土源母石。当时的我，欣喜若狂，原本想将它带走。可本源母石就是土之本源，早就和大地融为一体，大地会不断给它提供无穷无尽的力量，没有人能搬走它....”

“于是，我开始借助它修炼，它给了我无穷无尽的土之本源之力。我也根据自己的经验，创造了一部专门的功法。族人只要修行这部功法，只要靠近土源母石，毫不夸张的说。其修行速度是在外面的千倍！于是，人人都修炼了土之大道.....”

说到这里，他看向夏凌四人。

“你们知道为什么不到永恒，就无法突破天主吗？”

四人摇头，他们也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个定律似乎大家都知道，却没人知道为什么。

“还请前辈赐教！”

作为一出生就接受高等修行文明的正统教育的上官采，自小就知道这条铁律，却没有告诉她到底是为什么，所以她比夏凌一家都更想知道答案。

“因为.....大道修炼的终点就是大至尊圆满。大道之上，就是本源！而这土源木石，就蕴含本源之力！当初的我，修为已经到顶，我天真的以为，借助本源之力，就可突破到天主，成为永恒第一人！”

“于是，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要建造一个地下世界！我举全界之力，横征暴敛，劳民伤财，要将地面的一切重要的东西都搬入以本源母石为中心的地下世界.....为了修建这些地道，这些建筑，我们几乎炸平了运空了地上的高山。我们建造的第一个城池，就是这地皇城。”

夏凌终于反应了过来，忍不住插嘴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作为地下首都的地皇城，灯火通明的原因.....因为那时候的人，都是正常人类！”

澹台明章点点头。

“不错，这座地皇城，上下搬运，修建，持续了上千年才竣工。在建成之后，我便下令让地面的族人大规模移民。而且移民的门槛极高，修为低的人根本没有机会，因为修为低的人还需要传统的食物，还需要排泄，还需要睡眠，地下的条件不允许。”

“移民到此处的族人，全部修炼了我的所创的功法。在土源母石的帮助下，每一个都进步神速，说是一日千里一点不为过。那时候，地面的族人挤破头了想要移民地下，把这里当成了修行圣地。”

“等到第一批移民繁衍出下一代后，更是让我欣喜若狂。因为长期居住地下和靠近土源母石，出生的孩子自带修为，并且天生亲和土之大道。你要知道，一个几岁的孩童就掌握了土之大道，是一件多么骇人听闻的事！”

“随着时间的流逝，移民越来越多。这座城池已经容不下那么多人，我便下令建造了更多的地下城池。城池越来越多，越修越远。但只要母石存在，只要与首都相连，他们都能享受母石带来的好处。就这样，地下世界的人口已超千万。地上的世界由于没有人管理，逐渐荒废。但即使如此，还是有大部分的族人不愿意下地，哪怕清苦一些，哪怕修炼慢一些，他们也甘愿。对于这些族人，我也没有强求。”

“在地下世界扩张的过程中，因为我们都是修行的土之大道，又居住地下。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有任何灵脉能逃过我们的感知.....于是，我们挖走了能挖走的所有灵脉.....”

夏凌四人的另一个疑惑解开了，那就是为什么这首都的灵气，可以浓郁到这种程度！

所有的灵脉都埋在一城之下，天天躺在灵脉上，能不浓郁吗？

“族人们贪婪的享受着母石带来的恩赐与飞速的实力提升，时光如白驹过隙，千年后，弊端开始显现。有的族人回到地上后，发现一旦离开地底，实力就开始倒退....在地上的时间越久，倒退的越厉害。至此，地下地上，开始慢慢断绝了交流。而我当时也没有想到，我自作聪明创造的功法，本质上是在用修炼大道的方法吸收着本源之力，其后果可见一斑.....”

说到这里，夏凌已经大概猜到是什么后果了....

用低一等的功法去吸收高一等的力量，其结果不是被撑爆，就是被反噬.....

“所以.....地下的族人慢慢离不开这母石的力量，成了瘾，在修为暴增的同时，也成了母石的奴隶。最终，被母石同化，成了母石的一部分....是这样吗？前辈....”

夏凌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澹台明章痛苦的闭上双眼，哀叹一声。

“小友聪明绝顶，通过我的三言两语便猜到了事情大概的走向。可惜当年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当年，我最大的一个疑惑就是，为什么族人们在陆续突破高等境界的时候，都没有天劫出现...直到多年后我才明白，那时候的他们，就已经不算人。或者说，天道已经不把他们当人，而是母石的衍生品了......“

“渐渐的，族人们的身体开始变化，即使在这灯火通明的地皇城的居民也没能幸免。失去眼睛，四肢退化，并不是因为长期不见天日，而是因为母石的同化....他们也获得了石化的能力，你已经见过了.....最终，整个地下世界，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完全变形了。不再像人类.....”

“而我，因为天天抱着母石，坐在母石上修炼.....最终与母石完全成了一体，不能移动分毫。你说我现在就是母石，也没有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澹台明章停了下来。

后面的事情夏凌已经能够想象，永恒和神魔族大战的时候将这片偌大的星空作为了战场。打碎了数之不尽的世界，地皇星也不例外。他们居住在地下深处，反而因祸得福逃过一劫。于是只能在这地下苟延残喘至今....

而地面之所以没有沙化化为宇宙尘埃，也是因为这一族的人修行的土之大道，杜绝或者减缓了虚空的破坏。

“小友四人来到地下，我就知道，获救的希望到来了........”

澹台明章终于挤出一丝笑容。

“前辈凭什么觉得我能救你们？又如何救？恕我直言，现在的情况下，你的族人上到地面能不能存活尚且未知。就是前辈本身，小子恐怕也没有能力能将你与母石分开来！”